年节的喜庆气氛尚未完全散去,大周朝廷的运转章程已然开始新一轮的运转。正月初八,皇帝裴猿嗍于大朝会上正式下旨,着令锡岭、铜山矿区总管 秦啸、副总管墨昀,率护矿营及天工院遴选之工匠,并相关吏员,于元宵节后择日启程,前往南诏,主持矿场前期建设与开采事宜。
圣旨一下,宸王府与镇国公府便进入了更为紧张的筹备阶段。
宸王府书房内,炭火依旧,气氛却与年节时的温馨截然不同,充满了务实与效率。
裴衔与楚倾云并坐主位,下首站着即将远行的秦啸与墨昀,以及负责协调此事的楚风。
“秦啸,”裴衔目光沉静,看向一身戎装、面容冷峻的将领,“此去南诏,首要便是立稳脚跟。护矿营五百兵士,皆是楚风从京畿大营中精选的悍卒,兼修基础工事,你需善加运用。矿区营寨选址,需兼顾防卫、取水与运输,务必固若金汤。与南诏地方官员、驻军乃至当地部落的交涉,需刚柔并济,原则问题寸步不让,细节之处可稍作变通。若有宵小滋事,准你先行处置,再行上报。”
秦啸抱拳,声音如其名,带着金石之质:“末将领命!必不负王爷重托,定将矿区经营得铁桶一般!”
裴衔点头,又看向墨昀:“墨副监,技术之事,便全权交予你。初期勘探、选定矿脉、建立开采流程、培训工匠及招募的南诏民夫,皆需你亲力亲为,制定章程。所有数据、图谱,需详细记录,定期呈报天工院。遇有技术难题,可随时通过驿站快马与王妃沟通。”
墨昀神色郑重,躬身道:“属下明白。定当竭尽所能,尽快让矿脉产出,不负王爷、王妃期望。”
楚倾云此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秦将军,墨副监,此行事关重大,不仅关乎军械制造,更关乎我大周与南诏后续关系的走向。望二位精诚合作,文武相济。开采过程中,务必遵循我之前拟定的章程,公平雇佣南诏民夫,支付足额工钱,注意矿区安全与卫生,避免无谓伤亡,亦能收南诏民心。”
“是,谨遵王妃教诲!”秦啸与墨昀齐声应道。
安排完主要人选,裴衔看向楚风:“风弟,你训练的那批工程兵,抽调一百五十人,由韩猛率领,划归秦将军麾下,作为矿区建设骨干。其余人手,继续在京畿大营操练,此法可推广至各军。”
“是!王爷!”楚风挺直腰板,朗声应下。
随后几日,各项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兵部核发了护矿营的兵甲、粮饷;工部与天工院协同,将首批所需的大型工具、耐火材料、测量仪器等打包装车;户部拨付了前期运作的银钱以及用于支付南诏民夫工钱的部分布匹、粮食。
楚倾云虽因身子不便,未能亲临现场指挥,但通过裴衔和楚风,密切关注着进度,并对工匠携带的工具清单、矿区初步建设规划等细节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
正月十六,年味渐散。一支由军队护卫、工匠、吏员组成的队伍,带着帝国的期望与重任,自京城南门而出,浩浩荡荡向着南诏方向进发。队伍最前方,秦啸骑马昂首,墨昀乘车紧随,韩猛率领的工程兵队伍步伐整齐,器械完备。
裴衔与楚倾云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队伍远去。
“希望一切顺利。”楚倾云轻声道,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
裴衔揽住她的肩,目光深远:“有秦啸之勇,墨昀之智,加之你制定的方略,必能打开局面。待矿脉稳定产出,天工院诸多设想,便可大步向前了。”
春寒料峭,却已掩不住万物复苏的生机。南诏的群山之中,一场关乎国力的开拓,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