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花厅,熏香袅袅,气氛却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紧绷。
楚倾云依礼觐见,太后娘娘斜倚在软榻上,虽面带倦色,但看到楚倾云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真切的笑意和暖意。她是真心喜爱这个聪慧沉稳、又曾精心为她调理好旧疾的未来孙媳,更是满意她能让自家那个冷心冷情的孙儿裴衔如此上心。几位太医院院士垂手侍立,神色间对这位曾让太后凤体转安的县主多了几分敬重。
“臣女楚倾云,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凤体安康。”楚倾云礼仪周全,声音清越。
“快起来,到哀家身边来坐。”太后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些许亲昵,“哀家就是这几日胃口不大好,那些太医开的方子吃了总嫌厚重。想起你之前调理的法子又温和又见效,便想着叫你进宫来说说话,顺便再给哀家弄些开胃的小食方子。”
这话一出,已然定调:太后信重楚倾云“能为太后娘娘分忧,是臣女的福分。”楚倾云从善如流地上前,目光关切地扫过太后面色和几上的茶盏,“娘娘若不弃,臣女为您调配一盏山楂麦芽茶可好?性味平和,最是开胃。”
太后欣然点头:“就依你。”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仪态万方地走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臣妾听闻母后凤体违和,心中焦急,特来侍奉。呦,安平县主也在?可是来为母后献上灵丹妙药的?”她这话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暗藏机锋。
楚倾云起身行礼:“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慈爱,只是召臣女来说话解闷。”
太后淡淡接口道:“哀家就是喜欢倾云丫头的手艺,比太医院的苦汤药可口多了。”这话轻飘飘,却直接维护了楚倾云,否定了皇后“灵丹妙药”的指控。
皇后笑容不变,目光落在楚倾云带来的食盒上:“母后喜欢就好。县主巧手,不若就现场为母后调制一番,也让咱们都跟着学学?若是真的好,母后有赏。”
几位依附林家的太医纷纷附和。太后眉头微蹙了一下,皇后的咄咄逼人让她不悦,但她并未立刻阻止,也想看看楚倾云如何应对,更想看看皇后到底想做什么。
楚倾云心中明了,太后这是默许她展示,也是一种无形的支持。她面上露出谦逊:“既然如此,臣女便献丑了。请娘娘允准臣女借用小厨房。”
在慈宁宫小厨房,楚倾云纳米项链微光扫过,迅速发现了山楂、麦芽上被动了极微量的手脚。她心中冷笑,不动声色地用自带药材替换。
她精心调制醒脾茶,过程流畅从容。就在她即将完成时,一名宫女“不小心”撞向捧盏的小宫女!楚倾云早有预料,脚步轻移,稳稳接住那御用甜白瓷茶盏,动作优雅无误。
“毛手毛脚的,惊着县主了。”太后在外间淡淡说了一句,虽未指名,却让那撞人的宫女脸色一白。
药茶呈上,太后微微颔首,正要品尝。
“母后且慢。”皇后突然开口,“入口之物,谨慎些好。刘院士,您先尝尝看。”
刘院士上前,银针试毒,又品尝后道:“回太后、皇后娘娘,县主此茶确是开胃健脾的佳品。”
太后这才浅尝一口,满意点头:“嗯,酸甜适口,脾胃舒坦多了,倾云丫头有心了。”
皇后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县主如此巧思,只调制一盏药茶未免可惜。本宫近日心神不宁,听闻县主擅长安神香露?不知可否现场调制一份?哦,对了,婉清那孩子在东宫也睡不安稳,你们姐妹也许久未见,不如也给她带一份回去,全了情谊。来人,去请楚奉仪。”
图穷匕见!真正的杀招在此!
楚倾云心中了然,正欲说话,此时,太后却先开口了,她放下茶盏,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皇后。”
皇后一怔:“母后?”
太后语气平淡,却透着深意:“调制香露最耗心神,非一时之功。倾云是来给哀家请安解闷的,不是来给你宫里当差的匠人。你这般使唤她,哀家看着都累。再者,婉清既是东宫的人,自有东宫的太医照料,若真不适,让太医好好看看才是正理,讨要姐妹私制的香露,像什么样子?”
这话说得极重,既驳了皇后的面子,也点破了其用心不良,更是直接将楚倾云划到了自己的羽翼之下护着。
皇后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勉强维持笑容:“母后教训的是,是臣妾考虑不周了……”
殿内气氛顿时僵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内侍高昂急促的通传声: “陛下驾到——!”“宸王殿下到——!”
声音未落,皇帝裴猿嗍与宸王裴銡,已一前一后,步入正殿!
皇帝面色沉静。裴衔则是一身朝服,风尘仆仆,那双深邃凤眸第一时间锁定楚倾云,见她无恙,冷冽的目光才稍稍缓和,随即向太后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他自然站到楚倾云身侧,与太后的维护遥相呼应。
皇帝淡淡开口:“朕与衔儿听闻母后不适,特来探望。看来皇后也在?”目光扫过现场,显然察觉气氛异常。
太后笑道:“皇帝有心了。不过是皇后也想尝尝倾云的手艺,心急了些。罢了,今日哀家也乏了,你们都跪安吧。倾云丫头,下次再进宫来陪哀家说话。”
太后刚要下逐客令,外侍来报楚二小姐求见
楚倾云暗想皇后的连环戏又要开始了,果然皇后的计划被太后和皇帝、宸王的接连到来彻底打乱,脸色青白交错,听报楚婉清的到来眼中暗喜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