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刚驶出宫门不远,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侍卫的高声呼唤:“宸王殿下留步!天工夫人留步!陛下有请!”
车夫闻声,赶忙勒紧缰绳,将马车稳稳停在路边。
裴衔与楚倾云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疑惑。方才在慈宁宫并未听闻有何急事,父皇此刻突然相召,所为何事?
裴衔掀开车帘,只见一名御前侍卫统领正飞身下马,快步来到车前,躬身抱拳道:“王爷,夫人,陛下口谕,请二位即刻前往御书房议事。”
“可知何事?”裴衔沉声问道。
侍卫统领略一迟疑,压低了些声音道:“似是与刚刚入京的南诏使团有关。陛下言,接待事宜,需与王爷和夫人商议。”
裴衔眉头微蹙,瞬间明了。南诏使团由大皇子亲自带队,身份尊贵,来意虽明为恭贺,实则微妙。大周这边,派出身份足够对等、又能代表朝廷威严、同时还能灵活应对各种情况的人去接待,确实需要仔细斟酌。父皇此时召见,意思再明显不过。
“本王知道了。”裴衔点点头,放下车帘,对楚倾云道:“看来,这南诏使团的‘热闹’,我们是躲不开了。”
楚倾云微微一笑,神色从容:“既然躲不开,那便去看看。正好,我也对这位南诏大皇子颇有几分‘好奇’。” 她特意加重了“好奇”二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
马车调转方向,重新驶回宫城,直抵御书房。
书房内,皇帝正看着一份关于南诏使团人员构成的简报,见二人进来,便放下了手中的纸张。
“儿臣(臣媳)参见父皇(陛下)。”
“免礼免礼。”皇帝挥挥手,示意他们近前,“方才你们走得急,朕才想起这南诏使团接待一事,还需与你二人商议。”
他指着简报道:“南诏大皇子段凌峰亲自前来,还带着一位公主,这规格不低。接待之人,身份不能低,要彰显我大周气度;心思要细,要能洞察其真实意图;手腕还需灵活,要能妥善处理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皇帝说着,目光落在裴衔身上,语气变得郑重:“衔儿,朕思来想去,满朝文武,唯你最为合适。你刚立下不世之功,威名赫赫,身份足够尊贵;你心思缜密,应对得体;加之……”皇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倾云,“倾云在你身边,更能周全。这接待南诏使团的重任,朕就交予你了。一应事宜,由你全权负责,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裴衔早已料到如此,并无推辞,躬身领命:“儿臣遵旨。定不负父皇所托,必使南诏使团感受到我大周诚意,亦不堕我国威。”
“好!”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楚倾云:“倾云啊,此次接待,恐怕也少不得你从中周旋。尤其是那位南诏公主,女儿家的事,或许你更方便应对。朕知你忙于‘天工院’之事,但此事关乎两国邦交,还需你多费心。”
楚倾云盈盈一礼:“陛下放心,臣媳明白。接待来使,亦是臣媳分内之事。定当全力协助王爷,妥善安排。”
“嗯,有你们二人联手,朕便安心了。”皇帝抚须微笑,似乎解决了一桩心事,“使团安置在鸿胪寺别馆,明日朕会先在宫中设小型接风宴,你们正好先见一见。具体日程,你们与礼部、鸿胪寺商议着办即可。”
“是,父皇(陛下)。”
领了旨意,裴衔与楚倾云退出御书房。
走在宫道上,裴衔侧头看向楚倾云,低声道:“看来,有人是迫不及待地想给我们找点事做了。” 他指的自然是背后可能推动此事的四皇子。
楚倾云唇角微扬,眼神清亮:“王爷不是说躲不开吗?既然躲不开,那便好好‘接待’。正好,可以看看他耍什么把戏。
她语气轻松,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一场暗流涌动的外交博弈,而看戏
裴衔看着她自信从容的模样,心中的些许凝重也消散开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并肩作战的默契与期待。无论对方来意如何,他与倾云携手,便无所畏惧。
这接待南诏使团的重任,就此落在了他们肩上。明日的接风宴,将是双方第一次正式交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