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微醺却畅快的赫连铮,互市华灯初上,喧嚣渐歇。裴衔与楚倾云并肩走在返回临时下榻处的路上,还在低声交谈着方才与赫连铮所议的西州发展事宜,气氛融洽而充实。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道尖锐而充满怨气的声音打破了。
“楚倾云!你给我站住!”
只见苏晚晴带着她的丫鬟,气势汹汹地从一旁冲了过来,直接拦在了两人面前。她显然是被允许在互市开市日出来走动,却一直暗中留意着裴衔和楚倾云的动向,此刻见赫连铮已走,立刻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她今日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穿着繁复华丽的裙装,戴着璀璨的首饰,与互市简单实用的氛围格格不入。只是此刻她脸上那扭曲的妒恨和刁蛮,将所有的精致都破坏殆尽。
“苏小姐,有事?”楚倾云脚步顿住,神色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漠得像是在问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裴衔的眉头瞬间皱起,脸色沉了下来:“苏晚晴,你又想做什么?”语气中已带着明显的不耐。
苏晚晴见裴衔开口就是维护楚倾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直接无视了裴衔,矛头直指楚倾云,声音又尖又利:
“楚倾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会摆弄些奇技淫巧,哄得衔哥哥和那些粗人围着你转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还没过门的女人,整天抛头露面,混在男人堆里,知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她越说越激动,手指几乎要戳到楚倾云脸上:“我告诉你!别以为陛下赐婚你就高枕无忧了!京城里谁不知道你以前追着太……哼,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不过是换了个目标攀附!识相的就自己滚回京城去,别在这里碍眼!宸王妃的位置,可不是你这种女人配坐的!”
这一番泼妇骂街般的言论,恶毒又无礼,连旁边的玄风和影都听得面色一寒,手按上了兵器。
裴衔眼中已是冰寒一片,正要厉声呵斥,却被楚倾云轻轻拉住了手臂。
楚倾云脸上非但没有怒意,仿佛看到什么可笑物种嘲讽笑容。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因为激动而面部涨红、毫无风度可言的苏晚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苏小姐,你的教养和眼界,真是辜负了永昌侯府的门楣。”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除了会像个跳梁小丑般吠叫,你还会什么?你的价值,难道就体现在如何诋毁另一个女子、如何妄想一个根本不属于你的男人身上?”
“你……你说什么?!”苏晚晴被楚倾云这番毫不客气、直戳痛处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你竟敢骂我?!”
“骂你?”楚倾云轻笑一声,“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与你争论,都显得掉价。”
说完,楚倾云再也懒得看她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污了眼睛般,直接转身,对裴衔柔声道:“王爷,累了,我们回去吧,此处空气污浊。”
裴衔立刻点头,冰冷的目光扫过苏晚晴:“滚回你的住处,若再让本王听到你出言不逊,休怪本王不念旧情,直接将你捆送回京!”
说罢,他护着楚倾云,径直向住处走去。
苏晚晴被两人完全无视的态度和裴衔最后那句威胁气得几乎爆炸,她不甘心就这样算了,竟还想追上去拉扯楚倾云:“你不许走!你给我说清楚……”
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楚倾云衣袖的瞬间,楚倾云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头也未回,只反手轻轻一带——
“砰!”
那扇临时居所的木门被猛地关上,力道恰到好处,又快又准!
“啊呀!”苏晚晴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后退,鼻子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坚硬的木门上!
顿时,她只觉鼻梁一阵剧痛酸麻,眼前金星乱冒,温热的液体瞬间从鼻腔里涌了出来!
“小姐!”丫鬟吓得尖叫起来。
苏晚晴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鼻子,疼得眼泪直流,鼻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地落在她华贵的衣襟上,模样狼狈不堪到了极点。她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带着无尽嘲讽的门,想破口大骂,却因为鼻子又痛又堵,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含混不清的咒骂声。
周围的几个守卫和偶尔路过的士兵都看到了这一幕,纷纷侧目,窃窃私语,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嘲笑。
苏晚晴又痛又气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最终在丫鬟的搀扶和众人的目光中,捂着流血的鼻子,灰溜溜地逃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本想去找楚倾云的麻烦,结果却碰了一鼻子血,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
门内,楚倾云接过影递过来的湿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点灰尘。
裴衔看着她,无奈又宠溺地摇头一笑:“你呀……”倒是省得他动手了。
楚倾云挑眉:“怎么?王爷心疼了?”
“本王是心疼那扇门,”“可别被撞坏了。”
两人相视一笑,全然没将门外那场闹剧放在心上。跳梁小丑,终究难登大雅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