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返回玄影矿区外的边境大营,风尘尚未洗净,楚倾云与裴衔便立刻投入忙碌中。听取完矿区进度汇报后,楚倾云将互市新城的构想提出,获得了裴衔的大力支持与玄影将军的积极响应。
宏大的计划定下基调,但楚倾云深知,商业的活力绝非单靠官府规划就能实现,必须引入民间成熟的力量。次日,她便对裴衔道:“殿下,兴建互市,官督民办,方能长久。我需亲自走访边境几家资历最老、信誉最佳的商行,探探他们的口风,若能寻得一位德才兼备、能协调各方的商会会长,便是事半功倍。”
裴衔闻言,立刻放下手中军务:“本王陪你同去。边境人员繁杂,虽有护卫,你独自前往,我不放心。”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楚倾云心中一暖,唇角微扬:“也好,有殿下这尊大佛坐镇,想必那些老掌柜们更能看清朝廷的决心。”
两人未大张旗鼓,只带了玄风和影等数名贴身护卫,换上较为寻常的锦袍,便骑马出了大营,前往边境线上最大的集镇——石泉镇。
镇上最大的“通达商行”内,老掌柜听闻宸王殿下与天工夫人亲至,惊得差点摔了算盘,连滚爬出迎。当楚倾云说明来意,描绘互市新城的蓝图与优惠政策时,老掌柜先是震惊,随即激动不已。
“殿下!夫人!若真能如此,实乃我边商之天大幸事啊!”他颤声道,“以往与西戎交易,提心吊胆,十次能成三次便是老天开眼。若真有官府维持的安稳市场,税收明晰,又有护卫,小老儿敢打包票,这边境的生意,能比现在兴旺百倍!”
接着,他们按照老掌柜的介绍又走访了专营茶叶、绸缎的“江南记”,和常年组织驼队往返西域的“西极商号”。得到的反馈皆是热烈而期盼。这些商人苦于边境贸易的不稳定和高风险久矣,如今官方不仅愿意提供平台和保障,更有宸王和天工夫人亲自出面筹划,让他们看到了巨大的机遇和诚意。
返回大营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裴衔看着身旁因忙碌而脸颊微红、眼眸却格外明亮的楚倾云,心中柔软一片。他轻轻握住她拉着缰绳的手:“今日辛苦你了。与这些商人打交道,费心劳神。”
楚倾云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耳根微微发热,笑道:“比起战场厮杀,商场博弈别有一番趣味。能看到他们眼中的光,便知此事可行,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
“你可有商会会长的人选?”裴衔问道。
“通达商行的赵掌柜,为人有见解,在边商中威望最高,但年事已高,恐精力不济。西极商号的少东家陈少安,年轻有为,思想活络,敢于冒险,且通晓胡语,与西域商旅打交道有优势,只是资历稍浅。”楚倾云分析道,“或许可让赵老掌柜挂个名誉会长,由陈少安实际负责协调运作,再由官府派员监督,如此可兼顾稳重与开拓。”
“甚好,便依你之意。”裴衔点头,对她的识人之明毫不怀疑。
此时,夕阳正好,将远山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裴衔勒住马,指着前方一片开阔地:“倾云,你看。若互市新城建起,那里将是何等繁华景象。”
楚倾云顺着他所指望去,眼中也充满憧憬:“但愿驼铃相闻,货殖如山,再无刀兵相见。”
裴衔侧过头,深深地看着她被夕阳柔光勾勒出的精致侧颜,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语气不由自主地低沉温柔下来:“这一切,皆因有你。若非你,西戎仍是边患,何来今日之安定与蓝图?”
楚倾云感受到他专注的目光,心跳微微加速,转回头迎上他的视线,俏皮一笑:“殿下这是要把所有功劳都推给我吗?若无殿下支持,我纵有千般想法,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你我之间,何分彼此。”裴衔低沉一笑,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的柔荑完全包裹在自己掌心,“你的功绩,天下人有目共睹。我只是庆幸,父皇当年赐婚,将你这颗稀世明珠,赐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话语直白而深情,楚倾云脸颊绯红,心中甜意泛滥,却故意嗔道:“殿下如今说起甜言蜜语,倒是越发熟练了。”
“只对你一人。”裴衔从善如流,目光灼灼,“待此间事了,回到京城,我必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向天下宣告,你楚倾云是我裴衔此生唯一的宸王妃。”楚倾云心中一动,殿下你说真的吗?今生唯我一人?招惹上我你是没机会左拥右抱的啦,你不够后悔?裴衔道“不后悔”回答斩钉截铁,说罢一把拉她入怀中在额头轻轻一吻。
晚风拂过,带着边关的凉意,却吹不散两人之间旖旎升温的气氛。骏马似乎也感知到主人的心意,悠闲地打着响鼻,并辔缓行。
“好,我等着。”楚倾云低声回应,声音虽轻,却清晰坚定。她反手回握住他,十指紧扣。
江山与柔情,在这一刻完美交融。他们不仅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是即将携手一生的爱人。边境的夕阳,见证着这份在波澜壮阔的事业中沉淀下来的深厚情感。
回到大营,虽身体疲惫,但两人精神却都极好。一边等待着京城的旨意,一边开始着手筹备互市新城与商会组建的具体事宜。而他们之间的默契与情谊,也在这些朝夕相处的忙碌中,愈发醇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