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故事发生在，2022年的正月刚过，哈尔滨的天还透着股钻骨头的冷，道边的雪堆，冻得邦邦硬。
踩上去咯吱咯吱响。这一天东哥手机发来了一条好友申请。
她点开一看，头像是个扎着低马尾的中年女人，昵称叫“阿梅”，验证消息写着“朋友介绍来的，想请您看看堂口”。
东哥通过申请没两分钟，她的消息就追了过来。
东哥您好，我是听我表姐说的您，说您看堂口特别准。
我家有个保家仙堂口，最近总觉得不对劲，您能不能帮我瞅瞅？
我回了句“你把生辰八字发过来，再拍张堂口的照片”。
就搁下手机去给供桌上的香炉上了三只香。
等我再拿起手机，阿梅的消息已经堆了两条，一条是生辰八字，另一条是堂口的照片，东哥看着倒不像有啥大问题。
他盯着照片琢磨了会儿，转头冲里屋喊了一嗓子：“快跑，过来搭把手！”
话音刚落，堂口供桌上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黄快跑那略带尖细的声音就飘了出来，带着点黄家仙特有的利落劲儿：“东子，喊我干啥？大冷天的正眯着呢。”
东哥：你瞅瞅这照片里的堂口，帮我查查有没有毛病，香客等着回话呢。
他把手机凑到堂口跟前，黄快跑的身形没显出来，但东哥能感觉到一股凉气扫过手机屏幕。
没半分钟，黄快跑的声音又响起来，语气笃定：“查完了，就是普通保家仙堂口，香火没断，也没杂仙混进去，一点毛病没有。”
东哥点点头，给阿梅回了条语音，“你这堂口，我让仙家帮着查了一切都挺好的，没毛病，你不用瞎合计。”
那边沉默了大概半分钟，阿梅的消息又过来了，这次语气里的犹豫更明显了：“东哥，没毛病就好，那我能不能再问个事儿？我这保家仙堂口，能不能压住鬼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指顿了顿，回她：“按正常情况，普通孤魂野鬼，你家保家仙肯定能压住；但要是遇上厉鬼，那可就不好说了，保家仙的本事有限。”
那东哥，咋才能压住厉鬼啊？有没有啥法子？
我听她这语气，就知道她肯定有事儿藏着，没跟我说实话，干脆直接戳破：“你有啥问题就直截了当说，别绕圈子，咱时间都宝贵，我也好对症下药。”
又过了几秒，阿梅的长语音发了过来，“东哥，不瞒你说，我这保家仙是从老房子请过来的，到现在这个新家才一个月。
前半个月啥事儿没有，可这后半个月，家里总出怪事。”
东哥（追问）：都出啥怪事了？你慢慢说，别着急。
先是墙上挂的画，没刮风没碰着，就莫名其妙掉下来了，框都摔裂了。
然后是客厅的水晶灯，那小灯柱，半个月掉下来两三次。
有一回差点砸着我爱人。
还有厨房，我洗完碗放灶台上，转个身的功夫，碗就自己掉地下摔碎了，碎碴子溅了一地。
我寻思着可能是巧合，就安慰她：“你也别太紧张，说不定就是房子年头久了，墙皮松了，灯柱没固定牢，碗没放稳，都是意外。”
“不是意外！”阿梅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些，带着明显的恐惧，“东哥，我在屋里看见过三四次，有个戴面具的人，总在各个角落盯着我！
有时候在阳台，有时候在卫生间门口，那面具白森森的，瞅着渗人！我家都有保家仙护着，咋还能让鬼进来呢？”
我叹了口气，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得跟她掰扯明白仙鬼的规矩：“阿梅，我跟你说个道理，仙鬼殊途，他俩不在一个水平线。
仙只管仙那边的事儿，鬼只管鬼界的道儿。
一般情况下，仙不会管鬼的事儿，鬼也碍不着仙的修行，除非双方能力差得特别多。
你这是保家仙，顶多能收拾收拾那些没道行的小鬼，但凡这鬼有点本事，保家仙根本管不了。
真要对付鬼，得靠堂口上的清风碑王、烟魂这些，他们才是管鬼事儿的。”
阿梅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东哥，我知道那鬼挺厉害的……我家住在四季尚东。”
“四季尚东”这四个字一出来，我手里的手机差点没拿稳，心一下子沉到了底。
我是土生土长的老哈尔滨人，这小区的底细我门儿清。
姐啊！你知道四季尚东原址是啥地方不？
我听邻居提过一嘴，好像是老亚麻厂？
“可不是普通老亚麻厂。”我压低了声音，语速也慢了下来，“1987年，哈尔滨亚麻厂那场大火，你听过没？那火着得邪乎，烧了整整一天一夜，具老辈人说，当时死了一百五十八个人，好多人连尸首都没找全。
后来到了2000年左右，这块地皮被个江苏老板买了，要建高端小区，就是现在的四季尚东，当时房价直接飙到两万五一平，全卖的期房。”
我顿了顿，想起当年听来的传闻，接着说：“开地基的时候，挖出了七八具尸骨，看那模样就是当年大火里没找着的。
尤其是A区1234单元，地基死活打不进去，头天浇筑的混凝土，第二天准开裂，工人都不敢往下干了。
那江苏老板没辙，从南方请了正义派的道士过来驱邪，折腾了两三天，施工才总算顺当了。”
我这话刚说完，阿梅的尖叫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带着止不住的颤抖：“东哥！我家就是A区三单元！
我就说住进来总觉得不对劲，说不上来哪儿别扭，跟我爱人商量了才把老房子的保家仙请过来，没想到请过来之后，怪事更严重了！这到底是为啥啊？”
这时候，我得跟听我故事的大伙儿普及个知识点，就像我之前总说的，人鬼殊途，仙鬼也殊途。
他们各有各的空间，各守各的规矩，不是一个地界儿的，谁也管不了谁。所以很多听友可得记住，要是你身边真遇上跟鬼沾边的事儿，别指望着家里老仙能帮你干啥，除非老仙和那鬼的功力差得悬殊，要不然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我等阿梅哭声小了点，才沉声道：“姐啊！你这保家仙镇不住那地方的东西，反而可能因为仙家用的起气场，把那厉鬼给招过来了。
你听我安排，先去请一尊钟馗像，然后去太阳岛的龙王庙，找吕道长帮你开光，开光之后，把钟馗像摆在你进户门正门口，正门是气口，能挡着那东西再往里进。”
阿梅哽咽着，东哥，这法子真管用吗？我现在一回家就心慌，晚上都不敢闭眼。
“你先按我说的做，吕道长是有真本事的，钟馗又是捉鬼的正神，只要摆对位置，普通厉鬼都能镇住。
要是还不行，你再找我，我再想别的辙。
挂了阿梅的电话，我回头瞅了瞅堂口的方向，黄快跑的声音又飘了过来，带着点凝重：“东子，那四季尚东的东西，可不简单啊，A区三单元，正好是当年大火烧得最狠的地方……”
我没接话，只是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热茶，却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