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率先朝着左侧深沟走去,脚步看似随意,却精准地避开了隐藏在腐叶下的碎石和陷阱,这是渊图自动为她规划的最优路线,每一步都踏在最安全的位置。陆野和张未紧随其后,看着她在密林间灵活穿梭,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狼狈,心中皆是震撼。
很快,三人抵达深沟边缘。深沟约莫五米深,底部覆盖着厚厚的落叶,隐约能看到中间位置有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石缝,被藤蔓和杂草遮挡着,若非渊图指引,根本无从发现。
“快下去。”张未率先攀着岩壁往下爬,陆野正要跟上,却被沈知微拉住。
“等等。”沈知微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催动渊图,脑海中的蛇纹纹路突然向外扩散,笼罩住深沟上方的区域。她抬手对着深沟边缘的几棵大树轻轻一挥手,渊图的能量顺着她的指尖溢出,那些缠绕在树干上的藤蔓突然疯狂生长,瞬间编织成一张密集的网,覆盖在深沟上方,完美地隐藏了深沟的位置。
“这样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里。”沈知微睁开眼,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第一次主动催动渊图的能量,让她有些疲惫,但更多的是掌控力量的踏实感。
陆野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快速点头,扶着沈知微小心地爬下深沟。张未已经在底部等候,看到上方的藤蔓网,更是惊叹不已:“你竟然能操控渊图影响周围的植物?”
“是渊图的力量,也是它选择了我。”沈知微笑了笑,走到石缝前,抬手拨开藤蔓,“走吧,穿过这里,就能暂时安全了。”
石缝狭窄湿滑,三人只能侧身前行,黑暗中,沈知微脑海中的渊图始终亮着,为他们照亮前路,甚至能提前感知到前方石缝的宽窄变化,提醒他们避开尖锐的岩石。陆野走在最后,看着沈知微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那个最初需要他保护的女孩,如今已经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核心,甚至能反过来保护他。
穿过石缝,前方豁然开朗,竟是一片隐蔽的山谷,谷底长满了齐腰的野草,中央有一汪清澈的溪流,周围环绕着高大的树木,是绝佳的藏身之处。三人走到溪流边,暂时停下脚步休整。
陆野靠在一棵大树上,解开后背的纱布,伤口因为之前的剧烈运动再次撕裂,情况比想象中严重。沈知微见状,立刻从背包里拿出急救包,蹲下身为他处理伤口。
“这次谢谢你。”陆野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声音低沉,“如果不是你掌控了渊图,我们恐怕已经被老杨的人追上了。”
沈知微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笑意:“我们是同伴,不是吗?而且,渊图能完全认主,或许也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陆野有些疑惑。
“嗯。”沈知微点头,一边为他涂抹碘伏,一边缓缓说道,“之前在石室里,你为了保护我,后背的鲜血滴在了我的身上,也就是在那一刻,我感觉到渊图的能量突然暴涨,彻底与我融合。我想,或许是你身上的某种气息,或者说是你对我的保护,触发了渊图的最终认主机制。”
陆野沉默了,他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本能保护,竟然会带来这样的结果。
一旁的张未喝了一口溪水,开口道:“不管怎么说,现在渊图完全在你掌控中,我们成功拿到了金属圆盘,这是最重要的。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到满月之夜就好。”
沈知微却摇了摇头,眼神凝重:“没那么简单。”
溪水漫过青石板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格外清晰。沈知微蹲在溪边,指尖捏着碘伏棉片,小心翼翼地擦拭陆野后背的伤口——那道被碎石划开的裂口足有三寸长,皮肉外翻,渗血的纱布早已与伤口粘连,撕扯开时,陆野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后背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指节却死死攥着地面的野草,没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忍一忍,必须清理干净,不然在深山里容易感染。”她加快动作,用干净的纱布吸干伤口周围的血迹,再一层层缠上止血绷带,指尖的力道精准得不像个普通女孩,更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医者——这是渊图认主后,无形中赋予她的感知力,能精准找到伤口的止血点。
陆野靠在老槐树上,缓了口气,目光扫过眼前的山谷,齐腰的野草在夜风中摇曳,中央的溪流泛着碎银般的月光,四周的参天古木枝叶交错,将这里裹得密不透风,是他们从坍塌的石室逃出来后,找到的唯一安全据点。身后的通道早已被千斤巨石封死,那个藏着青铜匣子的石室,连同被篡改的蛇纹机关,都埋在了黑暗深处,可那份如影随形的危机感,却丝毫没有消散。
“石室里的蛇纹,绝不是偶然被篡改的。”陆野的声音低沉,带着穿透力,“对方不仅知道石室的位置,还清楚渊图蛇纹的能量回路,甚至算准了我们抵达的时间,提前设下陷阱——他要的不是直接拿走圆盘,是借我们的手打开匣子,再坐收渔翁之利。”
张末坐在不远处的巨石上,手里的登山镐被他攥得发白。这位平日里守着A市老城区报亭的男人,此刻褪去了市井的温和,眼神里满是凝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腹上残留着常年翻报纸的油墨痕迹,掌心却有一层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握登山镐、攀爬山峰磨出来的,只是没人知道,看似平凡的报亭老板,竟是A市周边山林最熟悉的“活地图”。
这时沈知微感知到自己的三把钥匙与金属圆盘隐隐呼应,竟发出一丝微弱的银光。
沈知微握紧手中的圆盘,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突然变得灼热。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催动渊图,脑海中原本平静的蛇纹纹路瞬间沸腾,如活物般游走,与圆盘上的齿轮纹路精准咬合。一股强大的能量冲击着她的意识,眼前不再是模糊的碎片,而是一段清晰的画面:
满月高悬的夜空下,一座青黑色的石台矗立在山谷中央,石台上刻满了与渊图同源的纹路,中央的凹槽正与手中的圆盘形状契合。石台周围,跪着数十个身穿粗布麻衣的人,他们额头渗血,眼神虔诚又恐惧,像是在进行某种祭祀。突然,石台光芒大涨,凹槽中放入的圆盘旋转起来,一道黑气从石台底部喷涌而出,瞬间缠绕上那些跪拜的人,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具具枯骨,而黑气则钻进圆盘,让圆盘泛出诡异的红光。
“是诅咒……”沈知微猛地睁开眼,脸色煞白如纸,声音带着颤抖,“圆盘是开启封陵台的钥匙,但开启的代价,是献祭守陵人的血脉!那些枯骨,都是历代守护封陵台的人!陈队他们的失踪也与此有关!”
张末浑身一震:“守陵人?”
就在这时,山谷入口处突然传来一声细碎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陆野瞬间绷紧身体,将沈知微拉到身后,张末也握紧登山镐,警惕地看向声音来源——那里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夜风卷着落叶晃动,隐约能看到一道蜷缩的身影。
“出来!”陆野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灌木丛晃动了几下,一道瘦小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裤脚沾满泥污,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手里紧紧攥着一把生锈的匕首,却抖得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他看到三人,眼神里闪过恐惧,却还是倔强地抬起下巴:“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你们拿到的,是不是圆盘。”
“你怎么知道圆盘?”沈知微上前一步,放缓语气,“石室的机关,是不是你改的?”
少年的眼泪瞬间掉下来,哽咽着摇头:“不是我改的,是我哥!我爸爸是青山村的村长,也是守陵人的后裔,半个月前突然昏迷不醒,村里的老人说,只有封陵台里的‘灵髓’能救他。我哥急疯了,偶然间发现了石室线索,就偷偷跑去石室,想拿到圆盘开启封陵台,可他看不懂机关,只能用凿子强行改了纹路,想让你们打开匣子后,他再趁机抢走圆盘。”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们?”陆野追问,目光锐利。
“我哥改完机关后,就去青山村外的山口守着,让我在这里盯着你们的动静。”少年抽噎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破碎的蛇纹石,“他还说,最近有一伙穿黑衣服的人在山里转悠,一直在打听封陵台的位置,他怕那些人抢先找到你们,抢走圆盘。”
沈知微和陆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那些黑衣人有没有对青山村动手?”张末急切地问道,“青山村的人,是不是都姓青?”
“是!”少年点头,“我叫青禾,村里的人都姓青。昨天那些黑衣人去了青山村,逼我爸爸说封陵台的位置,我爸爸不说,他们就打他,还放话说,三天后满月之夜,要是不交出封陵台的位置,就屠了整个村子!”
青禾的话像一颗炸雷,在三人心中炸开。沈知微手中的圆盘再次发烫,脑海中的渊图疯狂跳动,蛇纹纹路清晰地映射出青山村的方位——那里此刻正被一股黑色的雾气笼罩,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黑衣人正举着探照灯巡逻,而青禾口中的哥哥青河,正躲在村后的柴房里,焦急地盯着远方,手里握着那块破碎的蛇纹石。
“不好,那些黑衣人要的不是灵髓,是封陵台里的诅咒力量!”陆野瞬间反应过来,后背的伤口再痛也顾不上了,一把将青禾拉到身边,“他们知道满月之夜封陵台会开启,想借守陵人的血脉激活诅咒,掌控那份力量。”
张末握紧拳头,眼神变得决绝:“我们必须立刻去青山村!现在距离满月只剩三天,黑衣人已经盯上了村子,再晚一步,不仅青禾的父亲和哥哥有危险,整个青山村都会有危险!”
陆野点头,拉起青禾,又扶过沈知微:“青禾你指路!沈知微,用渊图指引方向,避开眼线!”
“好!”两人同时应答。
张末率先迈步,他的速度远超常人想象,脚步踏在落叶上悄无声息,像是常年在山林中狩猎的猎手——这哪里是普通报亭老板能拥有的身手?沈知微心里升起一道疑惑。
四人沿着溪流快速前行,沈知微脑海中的渊图化作一道无形的指引,蛇纹纹路提前预判出前方的沼泽、陷阱,甚至蛇影布置的暗哨位置,让他们精准绕行。青禾紧跟他们,看着沈知微仅凭意念就能避开所有危险,眼中满是震撼,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说,只有能掌控渊图的人,才能真正守护封陵台。
夜风越来越急,带着深山的寒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远处青山村的方向,隐约传来黑衣人的吆喝声,还有村民的哭泣声。沈知微握紧手中的圆盘,感受着它越来越强烈的灼热,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赶在黑衣人动手前,抵达青山村,守护好守陵人,找到陈队失踪的真相,阻止这场酝酿已久的灾难。
前方的山林越来越密,月光被枝叶遮挡,只剩下零星的光斑。张末突然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前面是黑风口,有人在这里设了关卡,我们得小心绕过去。”
沈知微闭上眼睛,渊图的纹路瞬间蔓延开,覆盖了黑风口的区域——那里有五个黑衣人,手持长刀和探照灯,正来回巡逻,关卡旁还埋着简易的触发式陷阱,一旦触碰,就会发出警报。
“左边十米处有一道狭窄的石缝,可以绕过去。”沈知微睁开眼,语气笃定,“我用渊图的能量干扰他们的感知,你们跟紧我,千万别出声。”
她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催动渊图,一股柔和的能量从她体内溢出,顺着地面蔓延至黑风口。那些巡逻的黑衣人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变得迷茫,像是被剥夺了感知,探照灯的光线也变得涣散,不再精准。
“快!”沈知微低喝一声,率先钻进石缝。陆野拉着青禾紧随其后,张末殿后,四人的身影在石缝中快速穿梭,动作轻得像一阵风。
穿过黑风口,青山村的轮廓终于在夜色中浮现。村口的老槐树下,黑衣人还在巡逻,村里的灯火寥寥,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青禾指着村后的方向,声音发哑:“我哥在柴房,我爹被他们关在祠堂里!”
陆野放下青禾,眼神凝重:“现在分头行动,张末,你带青禾去柴房找青河,了解村里的情况;我和沈知微去祠堂救人,顺便探查黑衣人部署。记住,尽量别打草惊蛇,等汇合后再制定计划。”
“明白!”张末点头,拉起青禾,悄无声息地朝着村后摸去。
沈知微和陆野则借着房屋的阴影,朝着祠堂的方向移动。月光下,祠堂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黑衣人,腰间的长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