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微刚拨通周明远的电话,掌心的梅花发簪玉魂突然发烫,米粒大小的玉石微微震颤,一道清细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像山谷回声般缥缈又真切:“爸爸的反咒阵,要郭万山的血……可他没说,他自己也不干净……”
沈知微浑身一僵,攥紧玉魂的指节泛白,那回声带着难以言喻的悲凉,继续在耳边回荡:“苏家和郭万山,早就绑在一起了……我爸爸的钱,他的发家,都是靠‘渊图’的力量……他用残片催动邪祟,换来了生意上的顺风顺水,却引来了郭万山的觊觎……”
“什么?”沈知微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震惊,下意识压低声音,“你说苏父也是靠‘渊图’发家的?”
陆景渊瞬间侧头看来,眼神锐利如刀,周身的戾气陡然加重:“她还说了什么?关于苏父的事,全部告诉我!”
“苏晚说,她爸爸用‘渊图’残片催动邪祟,换来了财富。”沈知微快速转述,耳边的回声愈发清晰,带着浓浓的痛苦,“后来他发现邪祟会反噬,想停手,可郭万山已经知道了‘渊图’的秘密……郭万山要的不是残片,是我爸爸手里的‘控祟咒’,有了它,才能彻底掌控被复活的邪祟……”
老陈急忙翻动手记,嘴里念叨:“难怪苏父的生意突然崛起,却没人知道他的资金来源!原来也是靠‘渊图’!”
“手记里有控祟咒吗?”沈知微追问,耳边的回声突然变得急促,带着强烈的危机感,“郭万山在定位残片……他的傀儡已经到巷口了,他要抢残片,还要逼我爸爸交出控祟咒……可爸爸早就把咒文刻在了桃木牌背面!”
沈知微立刻抢过老陈手中的桃木牌,翻过背面——果然刻着一行细小的古纹,正是苏晚口中的控祟咒!
巷口突然传来脚掌拖地的沉闷声响,伴随着低低的嘶吼。李队长大喊:“警戒!”十几个眼神空洞、脸色青灰的傀儡缓缓走来,正是被血咒控制的受害者。“普通子弹没用!”陆景渊嘶吼,“用桃木牌砸眉心,克制血咒!”
警员们立刻分抢桃木牌碎片,朝着傀儡的眉心攻击。巷子里嘶吼声、碎裂声交织,沈知微耳边的回声却突然转悲,带着哭腔:“爸爸当年为了钱,献祭了三个流浪汉的魂魄……他以为能瞒住,却不知邪祟记着所有罪孽……郭万山的血咒,其实是爸爸当年的孽障引来的……”
“苏父也献祭过人?”沈知微心头巨震,这才明白这场阴谋的源头,是苏父当年的贪婪原罪。
就在这时,暗格下方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砖石碎裂的声响,郭万山穿着黑色长袍,从密道里猛地窜出,黑袍下摆沾着湿泥与黑血,手中匕首寒光凛冽,沾着的黑血顺着刃尖滴落在地,瞬间腐蚀出细小的坑洼。“沈老师,多谢你帮我找到控祟咒!”他狞笑着,手腕一扬,匕首带着破空的锐啸直刺沈知微心口,目标直指她手中的桃木牌。
“找死!”陆景渊瞳孔骤缩,疯了似的挣开身旁警员的阻拦,肩胛硬生生撞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疼得他牙关紧咬,却依旧身形如离弦之箭扑过去,左臂如铁箍般死死扣住郭万山持匕的手腕。“铛”的一声锐响,匕首尖端擦着沈知微的衣襟划过,狠狠插进旁边的青砖里,半截刀刃震颤不休,溅起的石屑打在沈知微脸颊上,带着刺痛。
郭万山狞笑着发力,手腕青筋暴起如虬龙,黑血顺着匕首滴落,在地面晕开诡异的暗纹,散发出腐臭的气息。“陆景渊,你个苏家的狗腿子,也配拦我?”他另一只手成爪,指甲泛着青黑的光泽,带着撕裂皮肉的锐响,狠狠抓向陆景渊的面门。
陆景渊偏头避开,额角还是被指甲刮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温热的鲜血瞬间淌进眼眶,模糊了视线。他却浑然不觉,反而借着郭万山前倾的力道,顺势低头,牙关紧咬,朝着郭万山的手腕狠狠咬下去!“啊——”郭万山疼得凄厉嘶吼,手腕皮肉被生生撕开一道血口,黑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涌进陆景渊嘴里,又腥又腐的味道直冲鼻腔。陆景渊猛地松口,嘴角挂着血沫,借着郭万山吃痛的空隙,右拳凝满刺骨戾气,带着破空之声狠狠砸在他的胸口。
“咔嚓”一声脆响,郭万山肋骨当即断了两根,踉跄后退两步,胸口凹陷下去一块,却依旧死死攥着匕首,眼中翻涌着疯狂的红光:“控祟咒是我的!渊图残片也是我的!”他突然拧身,匕首脱手飞出,带着呼啸的劲风直刺沈知微手中的残片,同时身体如蛮牛般撞向陆景渊,双臂如铁钳般锁住他的脖颈,指节用力收紧,恨不得当场拧断他的脖子。
陆景渊被勒得脸色涨红发紫,脖颈青筋暴起,呼吸困难间,双手死死扣住郭万山的胳膊用力撕扯,指节因为极致发力而泛白,甚至抠进了对方黑袍下冰冷的皮肉里。两人扭打在地,黑袍被生生撕碎,露出郭万山皮肤下隐隐蠕动的凸起,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蛇虫在皮下疯狂穿行,看得人头皮发麻。“你以为苏振海那老东西能算计我?”郭万山嘶吼着,脑袋猛地撞向陆景渊的额头,“我早就用自己的血养了邪祟,只要沾到渊图残片,它们就会听我号令!”
“嘭”的一声闷响,两人额头狠狠相撞,陆景渊额头鲜血直流,顺着脸颊淌下,模糊了视线,却借着这股冲击力,膝盖猛地顶向郭万山的小腹。郭万山闷哼一声,锁着脖颈的力道骤然松动,陆景渊立刻抓住机会,腰身发力翻身,死死压在郭万山身上,双拳如雨点般砸下去,每一拳都带着复仇的怒火,砸得郭万山口鼻冒血,牙齿崩飞了两颗,溅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害了苏晚!我要你偿命!”陆景渊嘶吼着,声音沙哑破碎,眼眶通红,状若疯魔。
郭万山在地上翻滚挣扎,皮肤下的蠕动越来越剧烈,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浑身肌肉暴涨,猛地推开陆景渊。他的身体以诡异的姿势扭曲着站起来,手臂暴涨数寸,指甲变得又黑又长,如利刃般闪烁寒光,眼窝深陷,里面翻涌着暗红的雾气:“把桃木牌给我!”他脚下一蹬,地面裂开细纹,身形如鬼魅般扑向沈知微,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桃木牌的边缘。
沈知微耳边的回声尖锐尖叫:“别让他的血沾到残片!血引一旦被激活,邪祟会提前苏醒!”她心脏狂跳,立刻抓起地上的“渊图”残片往后急退,看着扑来的郭万山,脑中突然闪过桃木牌背面的古纹,下意识张口念出控祟咒——话音刚落,桃木牌突然爆发出强烈的红光,如烈焰般席卷开来,郭万山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身体被红光狠狠弹飞出去,重重撞在老梧桐树上,树干震颤,落叶簌簌而下,他喷出一大口黑血,溅在树干上,瞬间化作黑烟消散。
陆景渊趁机扑上前,不顾胳膊上的伤口撕裂,捡起地上的匕首,反手握住,刀刃朝下,借着冲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郭万山心口的诡异凸起狠狠刺了进去!“噗嗤”一声,匕首整根没入,黑血喷涌而出,溅了陆景渊满身,伴随着邪祟凄厉的尖啸,郭万山的身体在红光中剧烈抽搐,皮下的蛇虫状凸起疯狂扭动,想要冲破皮肤。
“不!控祟咒怎么会在你手里!苏振海这个老东西,竟然留了后手!”郭万山嘶吼着,声音嘶哑破碎,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变得枯槁如树皮。
耳边的回声变得平静,带着一丝释然:“爸爸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早就把控祟咒和反咒阵结合……郭万山的血,加上控祟咒,能让邪祟反噬他自己……一切都该结束了……”
回声消散,郭万山的身体彻底干瘪下去,化作一团黑雾,魂魄被红光剥离出来,在光中痛苦挣扎,最终被玉魂发出的吸力牵引,朝着发簪飞去,被牢牢困在玉石之中,再也无法动弹。巷口的傀儡们失去控制,纷纷僵硬倒地,没了声息。陆景渊捂着流血的胳膊,伤口血肉模糊,黑血与鲜血交织流淌,他喘着粗气跪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看着沈知微手中的桃木牌,声音沙哑破碎:“苏父的罪孽,他自己没能偿还,但苏晚的仇,我终于报了。”
沈知微握着桃木牌和残片,指尖微微颤抖,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