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罐在背包里震得越来越厉害，罐口渗出的金色液体顺着布料往下渗，在沙地上洇出细小的光斑，像极了渊图碎片上跳动的金纹。沈知微按住背包拉链，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罐身传来的温度——不烫，却带着一股熟悉的冰凉，和鹞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渐渐重合。
“你要这个铜罐做什么？”她没立刻递过去，目光落在鹞子紧绷的侧脸。刚才在山洞里，他盯着铜罐的眼神就不对劲，现在又主动开口要，显然这罐子和他的秘密有关。
鹞子的喉结动了动，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个巴掌大的木盒，是他从家里老宅翻出来的，盒底刻着的符号，和铜罐罐身上模糊的纹路几乎一样。他深吸一口气，没绕弯子：“这罐子上的纹路，和我要找的东西有关。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但你得先让我看看罐子。”
陆野和罗小川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早就察觉鹞子藏着事，现在对方主动松口，倒省了不少猜测。沈知微犹豫了两秒，拉开背包拉链，将铜罐递了过去。
铜罐入手沉甸甸的，罐身布满了细小的划痕，靠近罐口的地方刻着一圈扭曲的符号，被暗红色的污渍盖了大半。鹞子掏出块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符号，随着污渍褪去，那些纹路渐渐清晰——竟和沈知微笔记本上画的渊图符号有几分相似，只是线条更粗粝，带着股原始的凶戾。
“果然是‘引魂罐’。”鹞子的声音有些发哑，“我爷爷以前说过，这种罐子是用来装‘活魂’的，和渊图碎片配合，能打开某个地下遗址的门。我找的东西，就在那遗址里。”
“遗址？”陆野立刻追问，“什么遗址？和棋手有关系吗？”
“不清楚。”鹞子摇摇头，将铜罐翻过来，罐底刻着个小小的“刘”字，“我只知道，二十年前我爸就是为了找这罐子，再也没回来过。这次跟着你们，也是想借着渊图的线索，找到我爸的下落。”
沈知微的心猛地一跳——二十年前，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家里的旧照片，照片里有个陌生男人抱着年幼的她，妈妈说那是远房亲戚，可现在想来，那男人的眉眼，竟和鹞子有几分相似。
“你爸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有些发紧。
“刘山河。”鹞子抬头看她，眼神里满是疑惑，“你认识他？”
沈知微的手指蜷了蜷，刚要开口，怀里的渊图碎片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铜罐也跟着发烫，罐口的金色液体开始冒泡，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众人赶紧后退，只见金色液体里慢慢浮起一缕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人影，正是之前在沙丘上看到的那个黑影。
“想找刘山河？”黑影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戏谑，“他早就成了渊图的养料，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下场和他一样！”
“你胡说！”鹞子猛地站起身，枪口对准黑影，“我爸到底在哪？！”
黑影没回答，反而朝着沈知微的方向飘了过来，雾气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直抓她口袋里的碎片：“把碎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沈知微赶紧后退，指尖按在碎片上，脑海里的“回声”突然变得清晰——无数道哭喊混在一起，其中一道格外熟悉，像是在喊“微微快跑”。她突然反应过来，那是她过世多年的外婆的声音！
“外婆？”她下意识喊出声，黑影的动作突然顿住，雾气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像是被什么东西灼伤了。
“别用‘活魂’刺激它！”鹞子突然大喊，“引魂罐里的魂会反噬黑影，快！把碎片靠近罐子！”
沈知微立刻反应过来，掏出碎片，朝着铜罐的方向递过去。碎片刚靠近罐口，金色液体突然暴涨，像条小蛇一样缠上碎片，紧接着，铜罐里传来一阵“轰隆”的闷响，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在空气中。
随着黑影消失，铜罐的震动渐渐停止，金色液体也缩回罐子里，只留下罐口淡淡的青烟。众人松了口气，罗小川抱着点点，腿还在发软：“刚、刚才那是什么？是棋手本人吗？”
“不是。”沈知微摇摇头，指尖还在发烫，“只是他用‘活魂’做的分身，真正的棋手，应该还在暗处盯着我们。”
鹞子将铜罐收好，脸色比之前更沉：“不管他是谁，只要找到遗址，就能知道真相。现在引魂罐和碎片有了反应，说明遗址离我们不远，顺着碎片的指引走，应该能找到方向。”
众人点头，收拾好东西，跟着沈知微口袋里的碎片往西北方向走。碎片的震动时强时弱，像是在指引方向，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的沙丘渐渐变矮，隐约能看到一片废弃的建筑群，被沙砾埋了大半，只剩下几根残破的石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荒凉。
“那是什么地方？”罗小川指着建筑群，声音里满是警惕。
沈知微的耳朵动了动，能“听”到建筑群里传来无数道“回声”，有哭喊声，有脚步声，还有一道熟悉的、属于刘山河的声音，正在重复着一句话：“别碰祭坛……别碰祭坛……”
“是那处遗址。”她的声音有些发紧，“里面有祭坛，而且……有很多活魂被困在那里。”
鹞子的脚步顿了顿，握着枪的手更紧了：“不管里面有什么，我都要进去。”
陆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打火机揣进兜里：“我们一起进去。不过得小心点，棋手肯定在里面设了陷阱。”
四人朝着建筑群走去，刚靠近石柱，脚下的沙地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半米宽的洞口，洞里传来阵阵阴风，夹杂着腐烂的气味。沈知微往下看了一眼，能“听”到洞底有水流声，还有一道冰冷的气息，正从黑暗里慢慢往上爬。
“这洞应该是通往遗址的入口。”她掏出碎片，碎片在洞口上方剧烈震动，金纹亮得刺眼，“但下面有东西，很危险。”
鹞子蹲下身，往洞里扔了块石头，过了几秒才传来“咚”的闷响，说明洞很深。他抬头看了看众人：“要么走这里，要么绕路找别的入口。绕路的话，天黑前不一定能到，而且可能会遇到更多陷阱。”
沈知微犹豫了一下，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又看了看鹞子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走这里。我能‘听’到下面的动静，只要小心点，应该能避开危险。”
陆野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绳子，一端系在石柱上，另一端扔进洞里：“我先下去探路，你们跟着我。”
他抓着绳子往下爬，刚爬了一半，洞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的水声，紧接着，一道黑影从水里窜了出来，直扑他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