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竟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是个穿着校服、戴着棒球帽的少年，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脸不耐烦地小声嚷嚷：“快递！‘后悔药’到了，签收一下。”
沈知微正犹豫着，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脚步声。少年脸色一变，压低声音：“快开门！是‘他们’的人！”
沈知微打开门，少年像泥鳅一样钻了进来，还不忘把门反锁。
“你们好，我叫罗小川，十一中高二三班，外号‘川哥’。”少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职业是学生，副业是——拯救世界。”
“闭嘴。”陆野冷冷地说，手已经摸向了一旁的钢管。
“收到！”罗小川立刻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但下一秒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标准反应，理解。”
他迅速扫视了一下房间，眼神专业：“姐，窗户要这样开一半，既通风又防窥。哥，你这绷带打得……很有创意，但我建议重新弄一下，不然容易感染。”
他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动作娴熟地为陆野处理伤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别动，我这手法拿过校医室比赛三等奖，稳定发挥型选手。”
“三等奖也好意思说？”陆野吐槽。
“当然，这说明我不靠运气。”罗小川一本正经，“而且，我不手抖。”
处理好伤口，他又拿出巧克力和牛奶：“‘后悔药’，补充能量专用。吃了就不会后悔认识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沈知微接过牛奶，眼神依旧警惕。
“我可是城市生存专家。”罗小川神秘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对讲机，压低声音：“A组A组，目标已确认，正在转移。”
对讲机里传来模糊的杂音。
“你到底是谁？”沈知微的声音更冷了。
“我就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啊。”罗小川掏出学生证，“不信你看。”
沈知微确认无误后，才将信将疑地还给了他。
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罗小川压低声音：“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熟练地打开窗户，指着窗外的雨巷：“从这下去，沿着巷子走，有个杂物间很安全。”
他将一个小盒子塞给沈知微：“拿着，‘后悔药’。”
沈知微打开一看，是几块巧克力和一包创可贴。
“补充能量，别真的后悔了。”罗小川咧嘴一笑，“我先下去探路。”
他们在雨巷中快速穿行。罗小川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最安全的路径。
“你似乎对‘他们’很了解。”沈知微忍不住问道。
“我有我的情报网。”罗小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些……不该流传出来的小道消息，总会有人知道的。”
“前面就是杂物间了。”罗小川指着前方一个不起眼的门，“进去之后，把门关好，别出声。”
他将钥匙递给沈知微，压低声音：“我去引开他们。”
“等等！”沈知微叫住他，“你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帮我们？”
罗小川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因为我觉得你们是好人。”
他说完，转身冲进雨幕，大声嚷嚷起来：“喂！你们是在找我吗？我在这！”
脚步声和喊声很快远去。
沈知微和陆野对视一眼，钻进杂物间，靠在门后大口喘着气。
“他到底是谁？”陆野低声问道。
沈知微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对讲机，仔细看了看。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响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盯紧他们。”
沈知微和陆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与此同时，罗小川正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看着“棋手”的人远去。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部老式手机，屏幕上只有一行字：“盯紧他们。”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做个好人啊……”
雨声不知疲倦地敲打着铁皮屋顶，像一首没有尽头的催眠曲。杂物间里，空气潮湿而沉闷。
沈知微和陆野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都没有说话。刚才对讲机里那句冰冷的指令，像一块石头，沉沉地压在两人的心头。
“他是‘棋手’的人？”陆野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低沉。
“不像。”沈知微摇头，“但他肯定和这件事有关。”她将对讲机放在桌上，眼神复杂，“他在帮我们，同时也在监视我们。”
“双面间谍？”陆野皱眉。
“或者……是被胁迫的棋子。”沈知微看向窗外，雨巷深处漆黑一片，“‘盯紧他们’，这个命令更像是在监视，而不是直接抓捕。”
陆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们都不能再用他给的东西了。”
“同意。”沈知微将对讲机的电池抠了出来，连同对讲机一起塞进了一个密封袋，“暂时留着，或许有用。”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点点趴在地上，耳朵却警惕地竖着，捕捉着外面每一丝细微的声响。
就在这时，一阵极轻的、几乎被雨声淹没的“窸窣”声从门缝下传来。紧接着，一个细小的纸团被从外面推了进来。
沈知微和陆野同时警觉地看向门口。
陆野做了个手势，示意沈知微退后，他自己则悄悄捡起一根铁棍，缓缓靠近门口。他屏住呼吸，猛地拉开门，外面空无一人，只有一条被雨水冲刷得发亮的青石小巷。
“人呢？”陆野低声问。
“走了。”沈知微捡起地上的纸团，摊开。上面是一行用圆珠笔写的小字，字迹有些潦草：
“旧码头，第三间仓库。午夜前。别带对讲机。——c”
沈知微和陆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疑惑。
“‘c’？”陆野皱眉，“是谁？”
沈知微没有说话，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行字，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可能的人。她想到了老陈，想到了林婧，甚至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短信发件人。但“c”这个字母，似乎与他们都没有直接的关联。
“会不会是他？”陆野指了指窗外，“罗小川？”
“‘川’的拼音首字母是‘c’。”沈知微眼神一亮，但随即又摇了摇头，“可他为什么要换个代号？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他有对讲机。”陆野提醒道。
“对讲机的电池已经被我抠出来了。”沈知微说，“而且，纸条是从门缝下塞进来的，这说明对方就在附近。”
她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起窗帘的一角，向外望去。雨巷里空无一人，只有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不管是谁，这个‘c’显然知道我们的处境，并且知道对讲机的事。”沈知微转过身，眼神变得坚定，“他在帮我们，而且是在避开‘棋手’的视线。”
“或者，这是一个更精密的陷阱。”陆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怀疑，“故意用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代号，引我们出去。”
“有这个可能。”沈知微点头，“但我们没有太多选择。”她看了一眼桌上的“渊图”碎片，“‘棋手’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陆野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那就去看看。但这次，我们要更小心。”
“嗯。”沈知微将纸条叠好，塞进贴身的口袋里，“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计划。”
她走到桌子前，摊开罗小川之前给她的手绘地图，用手指在上面比划着：“这里是我们现在的位置。旧码头在……这里。”
她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从这里出去，穿过两条小巷，有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可以暂时隐蔽。然后，我们从停车场后面的小路绕过去，避开主干道上的摄像头。”
“你确定那条小路没有摄像头？”陆野问。
“不确定。”沈知微诚实地说，“但我们别无选择。”
陆野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
他站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将钢管背在背上。沈知微也将“渊图”碎片妥善收好，抱起点点。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走吧。”沈知微轻声说。
他们拉开门，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雨巷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雨幕中，他才掏出一部手机，飞快地发出一条信息：
“目标已出发，前往旧码头。”
发件人署名：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