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门,今晚被包了下来。
大厅里没有名贵的鲍参翅肚,只有一排排的长桌,每张桌上都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叉烧饭和一碗例汤。
这便是周星星口中的“黯然销魂饭”流水席。
食客们吃得无比虔诚,仿佛碗里的不是米饭和叉烧,而是某种可以趋吉避凶的圣物。
周星星坐立难安,他被安排在主桌,身边全是港岛排得上号的富商巨贾。这些人看他的眼神,比看财神爷还炙热。
“星爷,关于丁蟹心法,晚辈还有一事不明,这‘别人恐惧我贪婪’的‘别人’,是否特指某一类人群?”一个地产大亨小心翼翼地请教。
周星星端起茶杯,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茶叶末,眼观鼻,鼻观心:“心法自然,不可言说。你说有,便有。你说无,便无。”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周围的人却露出了醍醐灌顶的表情。
这时,宴会厅门口一阵骚动。
马家那位年过七旬的掌门人,马老先生,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他没有去主桌,而是径直走到大厅中央,让管家取来一杯酒。
他环视全场,目光最终落在周星星身上,但又仿佛穿过了他,看向了某个更遥远的存在。
“这一杯,敬港岛的新生。”马老先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他一饮而尽,随即对着周星星的方向,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去,没有多说一个字。
全场寂静。
所有人都看懂了。马家不是来吃饭的,是来递投名状的。
周星星感觉自己的后背都湿了,他觉得这位马老先生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尊庙里的泥塑菩萨。
角落的一张桌子上,d太正用计算器噼里啪啦地算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李家那几块地皮,抵押给银行能换这么多……陈家的船队,卖给佬是不是更划算……”
她对面的乌鸦,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块餐布擦拭着一柄银质餐刀,刀面雪亮,映出周围那些富商们紧张的脸。他时不时抬起头,对着某个看过来的富商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吓得对方赶紧埋头扒饭。
他们两个,一个代表着新秩序的“利”,一个代表着新秩序的“刃”,坐在这里,就是最好的宣告。
警务处,顶层。
未来的处长办公室里空无一人,李文彬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
桌上的那部红色电话,刚刚挂断。总督府的电话,言辞恳切,几乎是在请求他为了港岛的稳定,尽快接任这个位置。
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这座城市秩序的化身。
身后的门被推开,黄志诚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干净的夹克,但眼神里的那股野火,依旧没有熄灭。他看着李文彬的背影,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恭喜,一哥。”
李文彬没有回头:“这条路,不好走。”
“总比当一条没项圈的疯狗好。”黄志诚走到他身边,看着窗外的夜景,“现在,我是有主人的狗了。”
李文彬转过头,看着他:“你不是狗,你是眼睛。替我看清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黄志诚。
照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笑容和煦的英国人。
“卫奕信,军情六处在港岛的负责人。他最近很活跃,总喜欢和一些不该接触的人喝下午茶。”李文彬的语气平静无波,“我不希望他太活跃。”
黄志诚接过照片,用拇指在那张笑脸上摩挲了一下,然后将照片揣进口袋。
“他会安静的。”
他说完,转身离开,没有再多问一句。
疯狗有了项圈,便学会了只咬主人指定的人。
李文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重新将目光投向那片璀璨的夜景。他知道,从他接起那个电话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警察。
他是新时代,最锋利的那把手术刀。
蜂巢,顶层。
巨大的全息屏幕上,正分屏播放着福临门的热闹、新闻里对李文彬即将上任的报道,以及全球资本市场的最新动向。
代表量子基金的红色,已经彻底从港岛的版图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代表着“天穹集团”的,深邃的蓝色。
阿乐的通讯接了进来。
“杨先生,马家刚刚宣布,将联合本地几大华资财团,成立‘维港发展基金’,希望能由我们天穹集团牵头,负责港岛战后……哦不,风暴后的市场重建工作。”阿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
“答应他们。”杨天的声音很平静,“告诉他们,基金的第一个项目,就是把我们‘买’下来的那些蓝筹股,以一个合理的价格,再‘卖’给他们。”
电话那头的阿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这不是简单的卖出,这是分封。是把胜利的果实,分给那些识时务的诸侯,将他们彻底绑上天穹集团这艘战舰。
“至于周星星那边,”杨天补充道,“让他准备一部新电影,叫《食神》。”
“食神?”
“嗯,告诉他,主题只有一句话:只要有心,人人都可以是食神。”
杨天挂断通讯。
他要通过周星星这张嘴,为这座城市,书写一套新的精神内核。
【系统提示:权限‘规则制定者’已激活。】
【规则制定者:宿主可通过消耗‘经济权重’,对势力范围内的宏观规则进行微调。】
杨天伸出手指,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个虚拟的界面弹出,上面罗列着港岛社会运行的各项基础规则:金融、地产、法律、舆论……
他的手指,最终停留在“文化娱乐”这一项上。
【是否消耗0.1%经济权重,对‘文化产品影响力’进行微弱正向修正?】
“是。”
界面消失。
杨天看着窗外,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周星星的每一部电影,每一句台词,都会像一颗种子,在这座城市的土壤里,更轻易地生根发芽。
他不再需要用黑客技术去污染数据库,也不再需要用暴力去压制对手。
他赢得了这座城市。
现在,他要开始书写属于它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