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被短刀刺穿的肩膀还在渗血,苏晚晴用浸过烈酒的布条重新包扎时,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目光落在红木匣子底层——漕运图边角处,有几处极淡的墨痕,像是被水洇过的云纹。林舟正将二帮主的尸身拖到后院,院外巡捕的脚步声渐远,绣坊内只剩下烛火噼啪的轻响。
“用‘飞白针’的绣线试试。”苏晚晴突然开口,转身从随身的绣篮里取出一卷蚕丝线。这种线浸过明矾,遇墨会显出血红色。她捏着绣针,顺着墨痕的纹路轻轻挑起,当丝线划过“通州码头”标记时,原本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墨痕,竟渐渐浮现出细小的字迹:“七月初七,子时三刻,焚莲断运” 。
沈砚之猛地坐直身子,伤口的剧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七月初七,是我母亲的忌日。”他伸手从颈间取下银锁,锁身的莲花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当年母亲带着我逃亡时,曾说过要在七月初七回漕帮总堂,了结一桩旧怨。”苏晚晴攥着蚕丝线的手微微颤抖,她想起父亲留下的日记里,也有同样的日期标注,只是后面跟着半句话:“玉如归位,血债血偿” 。
“沈玉如,是我母亲的名字。”沈砚之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她死在了庚子国难的雪夜里,可二帮主临终前说,母亲是被他掳走的。”他伸手抚过漕运图上的字迹,指尖能感受到墨痕下隐藏的刻痕,“这些字不是写上去的,是用‘双丝绕’针法的绣针刻的,只有我母亲会这种技法 。”
苏晚晴突然想起暗格里的红木匣子,匣底似乎有一层夹层。她小心翼翼地撬开匣底,里面铺着一张泛黄的信纸,信纸边缘绣着青碧色的缠枝莲,正是沈玉如的绣风。信纸上面没有字迹,只有几处深浅不一的墨点。沈砚之取来一盏油灯,将信纸凑到灯前,随着温度升高,墨点渐渐晕开,组成了一行行小字 。
“晚晴吾女,见字如面。”苏晚晴轻声念出开头,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这是母亲的字迹!信中写道,光绪二十六年雪夜,沈玉如被二帮主掳走后,发现他与洋人勾结,企图通过漕运走私文物,而苏晚晴的父亲,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二帮主以盐税案为借口灭口。沈玉如为了保住漕运图和苏晚晴,假意顺从,暗中用绣针在漕运图和信纸上留下线索 。
“七月初七,二帮主会在通州码头,用十艘漕船运送文物出海。”沈砚之念出信中的关键信息,“母亲说,漕船的船帆上会绣着赤金莲花,这是青帮最高级别的运输标记。她还在信里留了一个暗号,说只要找到‘水镜绣墙’,就能找到二帮主勾结洋人的证据 。”
苏晚晴突然想起绣坊后院的那面石墙,墙上刻着许多绣针的纹路。两人立刻起身,往后院走去。石墙被藤蔓覆盖,林舟用刀砍断藤蔓,露出墙上的纹路——竟是一幅完整的“双丝绕”针法图谱。苏晚晴按照信中所说,将玉佩贴在石墙中央的莲花印记上,石墙缓缓转动,露出一面光滑的铜镜,镜面上绣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绣布 。
“这就是‘水镜绣墙’。”沈砚之轻声说道,“母亲在信里说,这面绣布用了‘透纱针法’,只有在月光下才能显现出里面的内容。”此时天边已泛起微光,离七月初七还有三天时间。苏晚晴将绣布小心取下,叠好放进绣篮:“我们得尽快赶到通州码头,阻止二帮主的计划。”
可就在这时,林舟拿着一张纸条匆匆跑来:“沈先生,漕帮总堂传来消息,老帮主病危,让您立刻过去。”沈砚之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就。他皱起眉头:“二帮主刚死,老帮主就病危,此事恐怕不简单。”苏晚晴握紧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老帮主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秘密 。”
马车疾驰向漕帮总堂,沈砚之拆开母亲的信,继续往下看。信中还提到,当年她为了保护苏晚晴,将她托付给了漕帮的一个忠仆,而这个忠仆,正是苏晚晴的养父。养父一直瞒着苏晚晴的身世,直到临终前,才将玉佩和日记交给她。沈砚之看着信中的内容,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每一步行动,似乎都在母亲的预料之中 。
漕帮总堂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气氛中,老帮主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沈砚之和苏晚晴进来,老帮主挣扎着坐起身,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锦盒:“这是你母亲当年留下的,说等你找到另一半莲花,就把这个交给你。”锦盒里放着一枚青碧色的绣针,针身上刻着“玉如”二字,针尾系着一根赤金绣线 。
“当年你母亲被二帮主掳走后,曾派人给我送过消息,说她发现了二帮主的阴谋,让我暗中保护你和晚晴。”老帮主咳嗽着说道,“可我没想到,二帮主的势力早已渗透漕帮,我根本无力回天。直到你们找到漕运图,我才敢现身 。”
沈砚之接过绣针,突然发现针身上的刻痕,与漕运图上的墨痕纹路一致。他将绣针凑到信纸上,绣针划过墨点时,信中未显影的部分竟继续浮现出字迹:“二帮主死后,其心腹会继续执行计划,他们的接头暗号是‘莲开并蒂,运走三江’ 。”
老帮主听到这句话,突然瞪大了眼睛:“‘莲开并蒂,运走三江’,这是漕帮最高级别的接头暗号,只有帮主和几位长老知道。二帮主的心腹,恐怕就在长老之中!”他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着漕帮长老服饰的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人脸上带着冷笑:“老帮主,您还是安心去吧,漕帮的未来,轮不到你们这些老东西做主 。”
沈砚之立刻将锦盒和信纸收进袖袋,护着苏晚晴和老帮主退到墙角。林舟拔出腰间的刀,挡在他们面前。为首的长老从怀里掏出一把短铳,对准老帮主:“把漕运图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老帮主突然大笑起来:“你们以为我会把漕运图带来吗?真正的漕运图,早就被我藏起来了 。”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苏晚晴突然将绣篮里的绣布扔向空中,绣布在烛火下展开,“透纱针法”绣出的漕运路线图清晰可见。长老们的注意力被绣布吸引,沈砚之趁机拔出短铳,击中了为首长老的手臂。林舟趁机冲上去,与其他长老展开搏斗 。
混乱中,老帮主拉着沈砚之和苏晚晴,从密道逃了出去。密道尽头是一条小河,河边停着一艘小船。“你们快走吧,去通州码头阻止他们。”老帮主将一个罗盘递给沈砚之,“这个罗盘能找到‘水镜绣墙’显现的证据。”他话音刚落,密道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长老们追了上来 。
老帮主突然转身,挡在密道口:“你们快走,我来拖住他们!”沈砚之和苏晚晴含泪登上小船,看着老帮主的身影被长老们包围,最终消失在密道深处。小船顺着河流漂向通州,沈砚之握着罗盘,罗盘的指针始终指向东方,那里正是通州码头的方向 。
途中,苏晚晴将“水镜绣墙”的绣布铺在船板上,月光洒在绣布上,绣布上渐渐显现出一幅幅画面:二帮主与洋人勾结的场景、苏晚晴父亲被杀害的经过、沈玉如在囚牢中用绣针刻写线索的模样。每一幅画面,都像是一把刀,刺在两人的心上 。
“母亲还活着。”沈砚之突然开口,指着绣布上最后一幅画面——沈玉如被关在一个暗室里,暗室的墙上刻着“七月初七,子时三刻,焚莲断运”的字迹,旁边还有一个莲花形的出口标记,“这个暗室,应该就在通州码头的漕船里 。”
小船抵达通州码头时,已是七月初六的傍晚。码头上灯火通明,十艘漕船整齐地停在岸边,船帆上绣着醒目的赤金莲花。沈砚之与苏晚晴伪装成漕帮的水手,混上其中一艘漕船。船舱里堆满了木箱,打开木箱,里面竟是一件件珍贵的文物,每一件文物上,都贴着青碧色的绣片 。
“这些绣片,是母亲的标记。”苏晚晴拿起一片绣片,绣片上用“盘金打籽”针法绣着半个莲花,“她是想告诉我们,这些文物的下落 。”沈砚之突然听到船舱底部传来敲击声,他顺着声音走去,发现船舱底部有一个暗门。打开暗门,里面竟藏着一个女子,正是沈玉如!
沈玉如看到沈砚之和苏晚晴,泪水瞬间涌出:“我的孩子,你们终于来了。”她虚弱地靠在墙上,身上布满了伤痕,“二帮主把我关在这里,逼我说出漕运图的秘密,可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找到这里 。”
沈砚之扶着母亲,哽咽着说:“母亲,我们已经找到漕运图,也知道了二帮主的阴谋。”沈玉如从怀里取出一枚绣针,递给苏晚晴:“晚晴,这是你母亲的绣针,当年她为了保护你,把绣针交给了我。现在,我把它还给你,你要用它,揭开所有的真相 。”
苏晚晴接过绣针,突然听到码头上传来一阵喧哗。二帮主的心腹带着一群洋人,正准备登船。沈玉如挣扎着站起身:“他们要把文物运出海,我们必须阻止他们。”她指着船舱里的一个机关:“这个机关能引爆漕船,只要转动这个旋钮,十艘漕船就会同时爆炸 。”
沈砚之看着母亲,又看了看苏晚晴:“我们不能让文物毁于一旦,也不能让洋人把文物带走。”苏晚晴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我们可以用‘透纱针法’,在船帆上绣出二帮主与洋人勾结的证据,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阴谋 。”
三人立刻行动起来,沈玉如负责操作机关,拖延时间;沈砚之负责阻止洋人登船;苏晚晴则拿着绣针,在船帆上快速绣着。当第一缕阳光洒在码头上时,船帆上的图案终于完成——二帮主与洋人勾结的场景,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
洋人和二帮主的心腹见状,顿时慌了手脚。漕帮的水手们看到图案,纷纷倒戈,与洋人和心腹展开搏斗。沈砚之趁机转动机关,将漕船的锚链收起,漕船顺着河流漂向远方,远离了洋人的船只 。
沈玉如看着眼前的一切,欣慰地笑了:“孩子们,你们做到了。”她的身体渐渐虚弱,靠在沈砚之的怀里,“我终于,可以去见你们的父亲和晚晴的母亲了 。”沈砚之紧紧抱着母亲,泪水滴落在母亲的脸上:“母亲,您放心,我们会守护好漕运,守护好所有的文物 。”
苏晚晴站在船帆下,看着阳光中的绣品,轻声说:“母亲,您的绣针,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她手中的绣针,在阳光下发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一段跨越二十年的恩怨情仇 。
此时,七月初七的钟声响起,子时三刻已过。漕船在河流上缓缓航行,船帆上的赤金莲花,在阳光中显得格外鲜艳。沈砚之、苏晚晴和林舟站在船头,望着远方的朝阳,知道新的篇章,即将开始 。
下一章可围绕“漕帮新秩序建立”展开,沈砚之与苏晚晴需处理漕帮内部的权力交接,同时应对洋人后续的报复行动,而沈玉如临终前留下的绣针,还藏着关于“莲花绣坊终极秘密”的线索 。需要我基于这些伏笔,继续创作第101章的内容,深化人物成长与剧情冲突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