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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一年,沪上入秋的雨总带着黏腻的湿冷,把霞飞路的青石板浸得发暗,连街边洋行橱窗里的黄铜摆钟,都像被这潮气裹住,走时慢了半拍。

沈砚之撑着一把黑绸伞,站在“同和昌”钟表行的木门前,指节叩了叩那块磨得发亮的黄铜门牌。门内传来一阵清脆的铜铃响,接着是掌柜老周的声音:“客官里面请,是修表还是选表?”

沈砚之收了伞,抖落伞沿的水珠,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深棕色的皮盒,推到老周面前:“周掌柜,帮我看看这怀表,齿轮好像卡了。”

老周戴着老花镜,小心翼翼地打开皮盒——里面躺着一块银质怀表,表壳边缘刻着缠枝莲纹,只是边角已经磨得有些发白,显然是用了有些年头的旧物。他把怀表放在铺着绒布的工作台上,用镊子轻轻旋开表盖,当那层薄如蝉翼的玻璃被取下时,沈砚之的目光忽然一凝。

表盘内侧,本该光滑的银质底座上,竟刻着一个极小的图案——一只展翅的玄鸟,鸟喙叼着一枚铜钱,翅膀的纹路细得像发丝,若不仔细看,只会当是岁月留下的划痕。

“沈先生,这表……”老周刚要开口,就被沈砚之抬手打断。他指尖点了点表盘内侧:“周掌柜,先别管走时,帮我把齿轮拆下来,我怀疑里面卡了东西。”

老周虽有些疑惑,但也知道这位沈先生不是普通客人——前几日巡捕房的李探长还来问过,说沈先生在查一桩旧案,需得他多费心。他应了声“好”,从抽屉里取出一套细如针的工具,开始小心翼翼地拆解齿轮。

怀表的齿轮不大,最大的也不过指甲盖大小,老周拆到第三层齿轮时,忽然“咦”了一声,用镊子夹起一枚最小的铜质齿轮,递到沈砚之面前:“沈先生,您看,这齿轮内侧好像刻了字。”

沈砚之凑过去,借着工作台上的马灯细看——那齿轮边缘的齿牙间,竟用极小的篆字刻着“陈立”二字,字体刻得极浅,像是用细针一点点凿出来的,不拆到近前,绝无可能发现。

陈立。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沈砚之的记忆里。半月前,他在清理父亲留下的旧案卷时,曾看到过这个名字——十年前,父亲沈敬之还在巡捕房当差时,曾查过一桩“玄鸟会”的案子,案卷里记录的最后一个线人,就是陈立,可后来陈立突然失踪,案子也成了悬案。

“周掌柜,这怀表您见过吗?”沈砚之压下心头的波澜,声音依旧平稳。老周眯着眼想了想,手指敲了敲桌面:“有点印象……大概是半年前,有个穿长衫的男人来修过这表,说表是家传的,让我务必小心。那人看着斯斯文文的,左手虎口处有一道疤,好像姓陈。”

左手虎口有疤?沈砚之立刻想起案卷里的记载——陈立曾是沪上“广源号”绸缎庄的账房,三年前绸缎庄失火,老板一家葬身火海,陈立也从此没了踪迹,而案卷里附着的一张模糊照片上,陈立的左手虎口处,确实有一道月牙形的疤。

“他当时修表时,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沈砚之追问。老周皱着眉回忆了片刻:“好像提了一嘴,说等他把‘东西’交出去,再来取表。我当时没当回事,后来他一直没来,我还以为是忘了。”

“东西?”沈砚之追问,“他没说是什么东西?”

老周摇了摇头:“没细说,只说那东西藏在‘绣品里’,还说什么‘玄鸟不飞,翡翠不开’。当时我只当他是胡话,现在想来……”

他话没说完,钟表行的铜铃又响了。门口站着一个穿灰色短打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请问,沈砚之先生在这儿吗?有位姓苏的小姐让我送样东西过来。”

沈砚之心里一动——苏清沅?她怎么会突然送东西来?他应了声“我就是”,接过油纸包。年轻人放下东西就走,走时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工作台上的怀表,脚步顿了顿,才快步消失在雨幕里。

沈砚之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方叠得整齐的苏绣手帕,帕子上绣着一枝红梅,针脚细密,是苏清沅的手笔。他展开手帕,发现帕子角落用银线绣着一个极小的“沅”字,而帕子中间,竟夹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纸条上是苏清沅的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急促:“砚之,速来法租界同福里37号,我在陈立旧居发现了玄鸟会的绣品,小心,有人跟踪。”

沈砚之把纸条捏在手里,指尖有些发凉。苏清沅怎么会找到陈立的旧居?她和陈立之间,难道还有他不知道的联系?

他快步走到工作台前,对老周说:“周掌柜,这怀表我先带走,齿轮麻烦您帮我收好,晚些我再来取。”说完,他把怀表揣进内袋,抓起伞就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福特轿车停在街边,车窗降下,露出李探长的脸。

“沈先生,可算找着你了!”李探长递过来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支,“刚接到线报,玄鸟会的人在同福里一带活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我正打算过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

沈砚之心里一紧——苏清沅就在同福里,玄鸟会的人肯定是冲她去的。他拉开车门坐进去:“快,去同福里37号,晚了就来不及了。”

福特车在雨幕里疾驰,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两道水花。李探长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问:“沈先生,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同福里了?那地方鱼龙混杂,青帮的人也常去,玄鸟会怎么会往那儿凑?”

沈砚之从内袋里摸出那方苏绣手帕,递给李探长:“苏清沅在陈立的旧居发现了玄鸟会的绣品,陈立你还记得吗?十年前我父亲查的那桩玄鸟会案,最后一个线人就是他。”

李探长接过手帕,眯着眼看了看那枝红梅:“苏小姐怎么会认识陈立?她不是苏记绣庄的老板吗,怎么掺和到旧案里来了?”

“她父亲苏明山,当年和我父亲是同僚,也是因为查玄鸟会的案子,才辞官开了绣庄。”沈砚之声音沉了沉,“我怀疑,陈立当年失踪,和苏家和我家都有关系,而这怀表里的刻字,就是关键。”

他把怀表的事简略说了一遍,李探长的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这么说,陈立不仅是玄鸟会的人,还藏了什么东西在绣品里?玄鸟会现在找的,就是那东西?”

沈砚之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雨还在下,把街边的霓虹灯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陈立、玄鸟会、怀表、绣品,这些看似零散的线索,终于开始拧成一股绳,可他总觉得,这绳子的另一端,还牵着一个更大的谜团。

车子刚拐进同福里,就听到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沈砚之推开车门,不顾雨大,拔腿就往37号跑——那是一栋两层的石库门房子,门楣上的“陈府”匾额已经掉了一半,此刻二楼的窗户正敞开着,窗帘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冲上二楼,刚推开门,就看到苏清沅正站在屋中央,手里攥着一幅卷起来的绣品,而她对面,站着三个穿黑色短打的男人,为首的那人脸上有一道刀疤,正恶狠狠地盯着苏清沅:“把玄鸟绣品交出来,饶你不死!”

“你们是玄鸟会的人?”沈砚之快步走到苏清沅身边,挡在她身前。刀疤男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阴鸷:“沈探长?没想到你也来凑热闹。这是我们玄鸟会的事,识相的就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陈立在哪儿?”沈砚之没理会他的威胁,目光扫过屋内——墙上挂着一幅旧画,画框已经有些松动,桌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看起来像是许久没人住了。苏清沅拉了拉他的衣角,低声说:“我在衣柜后面发现了这个。”

她把手里的绣品展开——那是一块暗红色的锦缎,上面绣着一只玄鸟,和怀表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只是玄鸟的翅膀下,还绣着一串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密码。刀疤男看到绣品,眼睛顿时亮了:“就是它!把绣品交出来!”

他说着,就朝苏清沅扑了过来。沈砚之早有防备,侧身躲过,一拳打在刀疤男的胸口。刀疤男闷哼一声,后退了两步,另外两个男人立刻围了上来。沈砚之一边和他们周旋,一边对苏清沅喊:“你先从窗户跳下去,李探长在下面!”

苏清沅看了一眼窗外,雨还在下,楼下的青石板上积了水,跳下去恐怕会崴脚。她咬了咬牙,把绣品塞进怀里,转身往衣柜后面跑——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暗格,是她刚才发现绣品时看到的。

刀疤男看到苏清沅要跑,怒吼一声,甩开沈砚之,追了上去。沈砚之紧随其后,一把抓住刀疤男的胳膊,两人扭打在一起。混乱中,刀疤男的袖口被撕开,露出了他的左臂——上面竟纹着一个玄鸟纹身,和怀表、绣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你们果然是玄鸟会的人!”沈砚之沉声道。刀疤男冷笑一声:“既然知道,还敢挡我们的路?玄鸟会要的东西,没人能拦得住!”

他猛地发力,把沈砚之推到墙上,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朝苏清沅刺去。苏清沅躲在暗格旁,眼看匕首就要刺到眼前,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刀疤男的手腕中了一枪,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李探长站在门口,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脸色严肃:“巡捕房办案,都不许动!”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想要趁机逃跑,却被随后赶来的巡捕堵住了去路,当场制服。刀疤男捂着手腕,恶狠狠地盯着沈砚之和苏清沅:“你们别得意,玄鸟会的人不会放过你们的!陈立已经落在我们手里,那东西迟早是我们的!”

“陈立还活着?”沈砚之心中一喜,快步走到刀疤男面前,“他在哪儿?”

刀疤男却不肯再说,只是冷笑。李探长上前,给刀疤男戴上手铐:“带回去审,我就不信审不出来。”

巡捕把三个男人押走后,屋内终于安静下来。沈砚之走到苏清沅身边,看着她怀里的绣品:“你怎么会来陈立的旧居?”

苏清沅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眶,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我父亲临终前,给我留了这个,说如果有一天玄鸟会的人找上门,就来同福里37号找陈立,他会帮我。我也是今天才敢来,没想到刚找到绣品,他们就来了。”

沈砚之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清沅”二字。他认出这是苏明山的贴身之物,当年苏明山辞官时,父亲还曾为此惋惜过。“你父亲早就知道玄鸟会会来找你?”

“嗯。”苏清沅点了点头,“他说,当年他和你父亲查玄鸟会,发现他们在找一块‘玄鸟翡翠’,那翡翠里藏着玄鸟会的秘密,而陈立,是唯一知道翡翠下落的人。只是后来陈立失踪,案子才断了线。”

沈砚之想起怀表里的齿轮刻字,又看了看那幅绣品:“陈立把翡翠的下落,藏在了怀表和绣品里。怀表上的‘陈立’二字,应该是他留下的标记,而绣品上的符号,可能就是密码。”

他把怀表从内袋里拿出来,递给苏清沅:“你看,表盘内侧也有玄鸟图案,和绣品上的一样。”

苏清沅接过怀表,仔细看了看,忽然眼睛一亮:“这玄鸟的翅膀纹路,和绣品上的符号好像能对上!我父亲以前教过我苏绣的密码手法,有些复杂的图案,其实是用不同的针脚来记录信息的。”

她把绣品铺在桌上,又把怀表放在旁边,对照着玄鸟的翅膀纹路,开始解读那些符号:“你看,绣品上玄鸟左翼的第三根羽毛,用的是‘双套针’,对应的应该是数字‘三’;右翼的第五根羽毛,用的是‘打籽绣’,对应的是数字‘五’……”

沈砚之凑过去,看着苏清沅一点点解读,那些原本看似杂乱的符号,渐渐变成了一串数字——“3579”。他皱了皱眉:“这串数字是什么意思?是地址,还是密码?”

“可能是钱庄的保险柜密码。”苏清沅想了想,“我记得父亲说过,陈立当年在‘大德恒’钱庄有个保险柜,里面放着重要的东西。‘大德恒’的保险柜,就是用四位数密码打开的。”

沈砚之立刻站起身:“我们现在就去‘大德恒’钱庄。”

两人刚走出陈立的旧居,就看到一辆黄包车停在门口,车夫戴着一顶草帽,帽檐压得很低:“沈先生,苏小姐,是不是要去‘大德恒’钱庄?我送你们过去。”

沈砚之警惕地看了车夫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大德恒’?”

车夫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钟表行的老周。他笑了笑:“刚才沈先生走得急,我想起陈立当年修表时,提过一嘴‘大德恒’,就赶紧追了过来。这时候街上不太平,我送你们过去,能安全些。”

沈砚之虽然有些疑惑,但也知道老周不是坏人,便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周掌柜了。”

黄包车在雨幕里穿行,老周拉着车,脚步很稳。苏清沅坐在车上,低声对沈砚之说:“你觉得老周可信吗?”

“暂时可信。”沈砚之看着前方,“他和陈立有过交集,或许知道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事。而且,他要是想对我们不利,刚才在钟表行就可以动手了。”

不多时,黄包车就到了“大德恒”钱庄门口。钱庄的伙计看到沈砚之和苏清沅,立刻迎了上来:“沈先生,苏小姐,里面请。”

沈砚之知道,这是李探长提前打过招呼,让钱庄的人配合他们。他跟着伙计走到保险柜前,输入了那串数字“3579”——只听“咔哒”一声,保险柜门开了。

里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上刻着玄鸟图案。沈砚之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块翡翠,通体翠绿,上面雕着一只玄鸟,和怀表、绣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翡翠的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玄鸟衔玉,藏于绣楼。”

“玄鸟翡翠!”苏清沅惊呼一声,“这就是玄鸟会要找的东西!”

沈砚之拿起翡翠,仔细看了看那行小字:“绣楼……难道是你家的苏记绣庄?”

苏清沅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我家绣庄的后院,确实有一座绣楼,是我祖母当年建的,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去了。”

就在这时,钱庄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是伙计的惊呼:“你们不能进去!”

沈砚之立刻把翡翠放进怀里,对苏清沅说:“不好,玄鸟会的人追来了!”

他拉着苏清沅,跟着老周从钱庄的后门跑了出去。后门连着一条小巷,巷子里堆满了杂物,光线很暗。三人刚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玄鸟会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往这边走!”老周指了指巷子深处的一个小木门,“从这里出去,就是租界的巡捕房,他们不敢追过去。”

三人快步跑到小木门边,老周刚要开门,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周掌柜,别来无恙啊?”

沈砚之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站在巷口,手里拿着一根文明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竟是陈立!

“陈立?你没死?”沈砚之惊讶地说。他记得案卷里说陈立失踪了三年,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陈立笑了笑,走到三人面前:“沈探长,苏小姐,别紧张,我不是来抢翡翠的。我是玄鸟会的人,但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沈砚之警惕地看着他,手按在腰间的手枪上。

陈立叹了口气,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怀表——和沈砚之手里的那块一模一样,只是表壳上的缠枝莲纹更清晰些。他旋开表盖,露出里面的齿轮:“你们看,这齿轮上也刻着字。”

沈砚之凑过去一看,只见那齿轮上刻着“玄鸟卫”三个字。陈立解释道:“玄鸟会分‘卫’和‘影’两派,‘卫’派想要毁掉翡翠里的秘密,‘影’派则想利用这个秘密掌控沪上的地下势力。我是‘卫’派的人,当年失踪,就是为了躲避‘影’派的追杀。”

他指了指老周:“周掌柜也是‘卫’派的人,当年我修表,就是为了把怀表里的线索交给你。沈探长,你父亲当年查的玄鸟会案,其实是‘卫’派和‘影’派的内斗,你父亲和苏先生,都是被‘影’派的人害死的。”

沈砚之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说什么?我父亲是被‘影’派的人害死的?”

陈立点了点头:“当年你父亲查到了翡翠的下落,‘影’派的人怕他把秘密公之于众,就制造了一场意外,让他葬身火海。苏先生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才辞官开了绣庄,想要保护翡翠的秘密。”

苏清沅的眼眶红了:“这么说,我父亲的死,也和‘影’派有关?”

“是。”陈立的声音沉了沉,“苏先生临终前,给我发了一封密信,让我保护你和翡翠。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直到今天看到你去了我的旧居,才知道你已经发现了绣品里的线索。”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影”派的人追来了。陈立对三人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们先把翡翠送到巡捕房,我和周掌柜拦住他们。记住,翡翠里的秘密,关系到沪上的安危,绝不能落在‘影’派的人手里。”

他说完,就和老周一起挡在巷口。沈砚之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看怀里的翡翠,点了点头:“你们小心,我们会尽快带巡捕过来。”

他拉着苏清沅,从后门跑了出去。雨还在下,两人在雨幕里狂奔,身后传来一阵打斗声。苏清沅回头看了一眼,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他们会不会有事?”

沈砚之握紧她的手:“放心,他们会没事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翡翠安全送到巡捕房,然后再回来帮他们。”

两人刚跑出小巷,就看到李探长带着巡捕赶了过来。李探长看到他们,立刻问:“怎么样?翡翠找到了吗?”

沈砚之点了点头:“找到了,陈立和老周在巷子里拦住了‘影’派的人,我们快去帮他们!”

李探长立刻下令:“所有人跟我来!”

巡捕们跟着沈砚之和苏清沅,冲进了小巷。巷子里,陈立和老周正和“影”派的人打斗,陈立的手臂已经受了伤,鲜血染红了他的长衫,但他依旧握着一根木棍,顽强地抵抗着。

“住手!”李探长一声令下,巡捕们立刻上前,把“影”派的人包围起来。“影”派的人见状,知道大势已去,想要逃跑,却被巡捕们一一制服。

陈立松了口气,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沈砚之快步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

陈立笑了笑,指了指沈砚之怀里的翡翠:“翡翠没事就好。这翡翠里的秘密,是玄鸟会的花名册,上面记录了所有‘影’派成员的名字,只要把这个交给巡捕房,就能彻底铲除‘影’派。”

沈砚之点了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雨渐渐小了,天边露出一丝微光,把巷子里的积水照得发亮。苏清沅看着陈立和老周,又看了看沈砚之,忽然觉得,这场持续了十年的旧案,终于要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

陈立看着天边的微光,轻声说:“沈探长,苏小姐,谢谢你们。当年我没能保护好沈先生和苏先生,现在,终于可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

沈砚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功劳,是我们所有人的努力。以后,沪上的天,该晴了。”

他抬头望向巷口,只见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霞飞路的青石板上,把那些湿冷的潮气,一点点驱散。而那枚藏着秘密的玄鸟翡翠,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绿光,像是在诉说着一段尘封的往事,也预示着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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