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小世界,禁地。
林道盘膝而坐的身影缓缓站起。
他周身流淌的混沌气似乎比以往更加深邃内敛。
眼眸开阖间,仿佛有无数世界在生灭。
处理完九霄神宫和幽冥教的琐事,确保林家短期内不会再有不开眼的势力前来打扰后,他终于可以暂时放下族务,去探寻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他的目光穿透林家小世界的壁垒,越过无尽星河,投向那片连大帝都视为险地、充满了未知与神秘的——混沌边荒。
那里,是宇宙的边界,是法则的荒漠,是连天道意志都难以完全覆盖的混乱之地。
传闻,那里埋葬着比太古更古老的秘密,残留着开天辟地之初的痕迹,也蛰伏着无法想象的凶险。
林寰从那些古老石板中感应到的“起源”呼唤,也隐隐指向那个方向。
“是时候去看看了。”
林道一步迈出,身形已然不在禁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原始古界最边缘的星空壁垒处。
前方,不再是熟悉的星辰与星河,而是一片无边无际、色彩混沌、不断扭曲翻滚的“壁障”,仿佛沸腾的粥锅,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气息。
这里,空间与时间都是错乱的,寻常准帝踏入,瞬间就可能被撕碎或放逐到未知时空。
这就是混沌边荒的入口,或者说,是已知宇宙与未知混沌的交界。
林道没有任何犹豫,周身混沌气自然流转,将那些混乱的时空乱流和法则碎片轻易排开,如同分开水流,一步便踏入了那片沸腾的混沌之中。
刚一进入,环境骤变。
身后原始古界的星空景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怪陆离、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世界。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没有稳定的空间结构。
破碎的星辰碎片如同砂砾般漂浮,巨大的、如同山脉般的未知生物骸骨半掩在混沌气流中,色彩斑斓的能量风暴随处可见,时而还能看到一些残破的古殿、断裂的兵刃碎片,它们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却早已灵性尽失。
这里的法则极其混乱,火之法则可能瞬间变成水之法则,重力在这里忽大忽小,甚至可能颠倒。
时间流速也极不稳定,可能某处区域时间加速万倍,另一处却近乎凝滞。
更有一些无形的“陷阱”,比如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能将人传送到未知绝地;或者某种诡异的法则侵蚀,无声无息地消磨生灵的寿元与道基。
林道悬浮于这片混沌之中,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仔细感知着这里的一切。
他的混沌大道在此地如鱼得水,那些足以让准帝九重天都头疼的混乱法则,对他而言反而像是回到了“家”,能被他的混沌帝道轻易梳理、理解,甚至吸收部分精华,完善自身。
他缓缓前行,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宇宙的脉络上,避开那些最危险的无序法则风暴,朝着混沌边荒的更深处而去。
沿途,他看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看到了一片完全由破碎的“剑之法则”形成的区域,无数断裂的剑意如同游鱼般穿梭,发出悲鸣,这里似乎曾是一位无上剑修的陨落之地。
他路过一条完全由“时光沙砾”组成的河流,河水中映照出无数过去的片段,甚至有一些模糊的未来光影,但触碰极其危险,可能被卷入时光乱流。
他还遇到了一些生于斯长于斯的混沌生物。
有的形如巨鲲,在混沌气流中遨游,吞噬着法则碎片;有的如同扭曲的藤蔓,扎根于破碎的星辰,散发着蛊惑心智的气息;更有一群通体由雷霆构成的奇异生命,它们没有灵智,只有毁灭的本能,发现林道后便疯狂涌来,却被林道周身自然散发的混沌气息轻易同化、吸收。
这些混沌生物实力强弱不等,弱的相当于圣人境,强的甚至能媲美准帝巅峰,但它们大多依靠本能行事,灵智低下,对林道构不成威胁。
林道一边前行,一边采集着一些在外界早已绝迹的混沌灵物,或是蕴含着特殊法则碎片的奇异晶体。
这些东西对他用处不大,但对林家后辈,尤其是对林寰这种体质,或许有奇效。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景象越发荒凉、古老,混乱程度也在加剧。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巨大的、如同世界般大小的破碎锁链,悬浮在混沌中,锁链上残留着令人心惊的封印气息,不知曾经锁缚过何等存在。
他还发现了一些残破的祭坛,上面刻满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符文,有些符文甚至与林寰在藏经阁看到的那些石板上的符号有几分相似,都指向“太初”与“起源”。
“看来方向没错。”
林道心中明了,林寰的体质与这混沌边荒深处隐藏的秘密,必然有着深刻的联系。
他继续向着感应中因果牵连最深、也最危险的方向前进。
不知前行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数年,前方出现了一片异常的区域。
那是一片相对“平静”的混沌虚空,但在其中心,悬浮着一座巨大无比的……石门。
石门残破不堪,只剩下一个框架,通体由一种非金非石、呈现混沌色的未知材质构成,上面布满了刀劈斧凿、神通轰击的痕迹,仿佛经历过一场难以想象的大战。
石门之后,并非通往某个具体的地方,而是一片更加深邃、更加黑暗、连混沌气流都似乎被排斥在外的绝对虚无。
那虚无之中,隐隐散发出一种让林道都感到一丝心悸的气息——那是超越了帝级层次的力量残留!
而在石门下方的混沌虚空中,盘踞着一头庞然大物。
它形似巨龟,但背甲并非骨质,而是由无数破碎的世界壁垒和星辰核心凝聚而成,闪烁着暗淡的光泽。
它的头颅如同山岳,眼眸紧闭,呼吸间吞吐着海量的混沌气流,周身散发出的气息,赫然达到了大帝级别!
虽然似乎处于沉眠状态,但那无形的威压,足以让任何踏入此地的帝者严阵以待。
这是一头真正生活在混沌边荒的古老存在,一尊混沌圣灵!
林道的到来,似乎惊扰了它的沉眠。
那如同山岳般的头颅上,两只如同小型湖泊般的眼眸,缓缓睁开。
眼眸之中,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旋转的混沌星云,漠然、古老、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锁定了林道这个不速之客。
一股磅礴的帝威混合着纯粹的混沌蛮荒气息,如同实质般朝着林道压迫而来。
混沌圣灵,醒了。
林道停下脚步,与那巨龟圣灵隔空相望。
他脸上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露出了一丝见猎心喜的神情。
“看来,想要靠近那扇门,得先过了你这关。”
他周身原本内敛的混沌帝威,不再压制,轰然爆发开来,与那巨龟圣灵的气息在这片混沌虚空中分庭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