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城墙上发生一声巨响,原来是明军的火药桶被火星引燃,剧烈的爆炸将周围的明军炸得血肉横飞,肢体残片溅满了城墙。
城北的明军阵脚顿时大乱,士兵们纷纷溃退,有的人甚至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摔在冻土上脑浆迸裂。
“冲啊!”阿山大喊着,挥舞着短刀杀向明军。
他一刀劈开一名明军士兵的头颅,鲜血喷了他满脸,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
后金士兵乘势猛攻,很快便占据了城北的城墙。
叶臣挥舞着开山大斧,将城楼的木门劈开,挂上了黄旗。
皇太极在城外看到黄旗升起,立即下令道:“八旗军全体出击!”
早已整装待发的八旗士兵如潮水般涌向永平城,云梯林立,喊杀声震天动地,连冰封的滦河似乎都被这声浪震得微微颤抖。
黎明时分,永平城的东门被后金士兵打开。
皇太极率领众贝勒缓缓进入城中,街道上到处都是战死的士兵尸体,有穿着明军棉甲的,也有穿着后金皮甲的,鲜血染红了青石板路,在寒冷的空气中渐渐凝结成冰。
他勒住马,目光扫过四周,破败的房屋、散落的兵器、惊慌失措的百姓,构成了一幅凄惨的画面。
“屠戮抵抗者,投降者免死。”
皇太极冷冷地说道,声音不大,却透过亲兵的传递,传遍了整个城区。
城内的文武官员此刻陷入了绝望。
永平知府郑国昌站在府衙内,看着手中的官印,这方用和田玉制成的官印温润如玉,此刻却像烙铁一样烫手。
他的妻子程氏走到他身边,她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轻声说:“夫君,国之将亡,臣死社稷,这是我们的本分。我们不能让郑家蒙羞。”
郑国昌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悲怆,他将官印放在案上,然后拔出佩剑。
剑身寒光闪闪,是他当年中进士时父亲送的礼物。
程氏也拿起一根白绫,在房梁上系好。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决绝。
片刻之后,府衙内传来两声沉闷的声响,一对忠烈夫妇就此殉国。
丫鬟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景象,当场哭晕过去。
卢龙县教谕赵允殖则率领着一群诸生,在城南的城墙上与后金士兵死战。
这些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此刻却拿起了刀剑,有的甚至挥舞着砚台和毛笔,用生命扞卫着读书人的气节。
赵允殖身中数刀,鲜血浸透了他的儒衫,胸前的补丁格外醒目。
他拄着一把断剑,艰难地站起来,看着身边倒下的学生,眼中流下泪水。
一名后金士兵举刀向他砍来,赵允殖却突然扑上前去,死死地抱住那名士兵,喊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最终,他被乱刀砍死,身体倒在城墙上,双目圆睁,仿佛还在怒视着侵略者。
诸生们见老师战死,更加奋勇,却终究寡不敌众,相继战死,无一人投降。
后金士兵看着这些死状惨烈的书生,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敬畏。
天光大亮时,永平城内的抵抗基本平息。
皇太极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跪满街道的官民,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他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头戴貂皮帽,尽显王者风范。
“传孤的命令,”皇太极开口说道。
“城内官民,皆须剃发归顺,违者斩!”
他身边的巴克什达海立即将命令记录下来,交给亲兵传达。
剃发令一出,下方顿时响起一片哭泣声。
许多汉人百姓宁愿死也不愿剃掉头发,他们视头发为父母所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剃发便是不孝。
一名老妇人抱着年幼的孙子,哭着说道:“我的儿啊,你要是剃了头,怎么去见列祖列宗啊!”
一名青年男子则站起身来,大声喊道:“我宁愿死,也不剃发!”
后金士兵立即上前,将他拖了出去,一刀斩于街道中央。
鲜血溅到了周围百姓的身上,哭泣声顿时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抽泣。
但在八旗军的刀枪威胁下,大多数人还是不得不屈服,看着自己的头发被剃刀割下,掉落在地上,心中充满了屈辱和悲愤。
一些不愿剃发的官员和士绅,纷纷选择了自杀,府衙后院、城隍庙、孔庙等地,随处可见上吊自尽的尸体。
同知杨尔俊站在人群中,指着城墙上的后金官员大骂:“尔等蛮夷,侵我中原,毁我衣冠,必遭天谴!总有一天,大明的军队会把你们赶出去的!”
后金士兵立即上前,将他拖了出去,一刀斩于街道中央。
他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旁边一面倒下的大明旗帜。
贝勒济尔哈朗和萨哈廉奉命进入城内的仓库检查。
当他们打开仓库大门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仓库内堆满了粮食,足足有十万石之多,麻袋堆得像小山一样高,散发着谷物的清香;还有两万余两白银整齐地码放在木箱中,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耀眼夺目;此外,还有大量的布匹、药材和兵器,都是明军储备的战略物资。
“汗王果然神机妙算,拿下永平,我军粮草无忧矣!”
济尔哈朗笑着说道,他是皇太极的弟弟,性格沉稳,此刻也难掩心中的喜悦。
萨哈廉也附和道:“有了这些物资,我们不仅可以支撑此次南征,还能为来年的战事做准备。”
他们随后又前往公署,接见了那些归顺的官员。
白养粹作为第一个投降的汉人官员,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迎接。
他原本是永平府的推官,城破时没有选择殉国,而是打开房门投降。
皇太极任命他为巡抚,负责管理永平及附近事务。
孟乔芳和杨文魁则被任命为副将,管理城内的汉人兵丁。
白养粹连忙跪地谢恩,额头磕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中却充满了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