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堡民生体系的玻璃工坊里,第一批彩色玻璃制品刚出炉便被小心翼翼地装箱。
巧儿指挥着伙计们将描金缠枝纹的蓝料鼻烟壶、翠绿釉色的花鸟纹瓶、琥珀色的酒具套装一一码进铺着绸缎的木箱,每一件都用软布包裹,生怕运输途中磕碰损坏。
“吴风哥,这些可是公子的心血,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巧儿再三叮嘱,手里还塞给他一份清单。
“这些是公子送给郑将军的礼物,单独放在最上面的红漆木箱里;剩下的这些,就全靠你和李掌柜周旋了。”
吴风拍了拍胸脯,将清单揣进怀里:“放心吧巧儿,俺办事你还不放心?保证把这些宝贝安安稳稳送到泉州,让泉州的那些大人物都见识见识咱们台中堡的本事!”
说罢,他指挥着搬运工将五口沉甸甸的木箱搬上货船,自己则提着那个红漆木箱,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台中港——这是他三个月内第三次往返泉州,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郑重,因为这次携带的彩色玻璃,是林墨打开泉州上层市场的关键。
三天后,货船缓缓驶入泉州港。
相比于台中港的初具规模,泉州港的繁华更令人咋舌:大小船只密密麻麻地挤在港口,装卸货物的脚夫往来穿梭,码头边的商铺鳞次栉比,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吴风刚踏上码头,就看到郑家的亲兵早已等候在此——郑芝龙听闻他今日抵达,特意派了人来接。
“吴兄弟,一路辛苦!大帅在府里等着呢。”
领头的亲兵笑着上前,帮忙接过吴风手里的红漆木箱。
吴风跟着亲兵穿过泉州城的街巷,只见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绸缎庄、珠宝行、酒楼茶馆一应俱全,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显贵往来不绝。
想到林墨说的“打入上层圈子”,吴风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悄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清单。
郑府议事厅内,郑芝龙正与几位心腹议事,见吴风进来,立刻笑着起身:“吴兄弟可算来了!快坐,林兄弟近来可好?火炮的进度怎么样了?”
吴风躬身行礼,将红漆木箱放在桌案上:“回首领,我家公子一切安好,武器坊上个月已完成五门火炮,膛线工艺越发精湛,射程比之前又远了百步。这次来泉州,公子特意让俺给您带了些薄礼。”
说罢,他打开木箱,一件晶莹剔透的蓝料鼻烟壶首先映入眼帘。
鼻烟壶通体呈宝石蓝色,壶身上用金粉勾勒出缠枝莲纹,阳光下泛着璀璨的光泽;旁边的翠绿花鸟纹瓶更是精美,瓶身绘着栩栩如生的喜鹊登梅图,釉色均匀,线条流畅,仿佛一幅立体的画作。
郑芝龙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伸手拿起鼻烟壶,放在手中细细把玩,手指摩挲着光滑的瓶身,赞叹道。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这叫玻璃的,颜色竟如此鲜亮,比西洋传教士带来的琉璃瓶还要精致!”
周围的将领也纷纷凑上前,对着彩色玻璃制品啧啧称奇。
“首领,这蓝盈盈的像块蓝宝石,要是戴在身上肯定气派!”
“这花鸟瓶用来插花,摆在书房里绝对亮眼!”
郑芝龙哈哈大笑,拍着吴风的肩膀:“林兄弟有心了!这份礼物哥哥收下了!说吧,这次来泉州除了送礼物,还有什么事?”
吴风趁机说道:“回首领,我家公子想将这些彩色玻璃在泉州推广,只是台中堡初来乍到,人脉有限,想请首领帮忙引荐一二。”
郑芝龙爽快地答应:“小事一桩!后天我在府里设宴,请泉州的几位乡绅和富商过来,你把玻璃制品带来,保证让他们眼前一亮!”
离开郑府后,吴风马不停蹄地赶往“同顺号”。
李满仓早已在店铺门口等候,看到吴风带来的五口木箱,眼睛都直了。
“吴兄弟,这次又带了什么好东西?上次的缠枝纹玻璃瓶刚卖完,泉州知府还派人来问呢!”
吴风笑着打开一口木箱,翠绿的花鸟纹瓶刚露出来,李满仓就惊呼出声:“我的天!这是彩色玻璃?比上次的白玻璃还要精美!”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瓶子,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不停念叨:“这颜色、这花纹,要是拿到京城去,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吴兄弟,这些玻璃打算怎么卖?我‘同顺号’愿意全包了!”
吴风摆摆手:“李掌柜别急,这些玻璃一部分是公子让俺带来展示的,后天郑首领府里有宴,会邀请泉州的上层人物,到时候你也一起来,咱们好好露一手。”
李满仓一听有这好事,连忙点头:“好!好!俺一定去!”
两天后的郑府宴会,热闹非凡。
泉州府的富商巨贾、乡绅名流齐聚一堂,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吴风跟着李满仓来到宴会厅时,郑芝龙正拿着那只蓝料鼻烟壶向众人炫耀。
“诸位请看,这是台中堡林墨兄弟送来的彩色玻璃,工艺精湛,世间罕见!”
众人纷纷围拢过来,目光中满是惊艳。
吴风趁机让人将带来的彩色玻璃制品一一摆放在桌案上:琥珀色的酒具套装晶莹剔透,倒上酒后果然别有一番韵味;粉色的仕女图杯小巧玲珑,杯身上的仕女栩栩如生;还有一套青蓝色的茶具,泡茶时茶汤在杯中映衬出淡淡的蓝光,引得众人啧啧称奇。
“这玻璃竟能做出如此多的颜色,还这么透亮,真是闻所未闻!”
“比西洋来的琉璃精美多了,西洋琉璃颜色发暗,哪有这么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