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士兵顿时像是打了鸡血般,举着手里的长枪就往那缺口冲,有的甚至不顾城墙上的火力,不要命的往那轰出来的缺口里爬。
林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一把拽过身边的赵猛,大喊:“带十人过去,守住缺口!用火药桶把他们逼回去!”
说着,他自己抱起一个装满火药的木桶,点燃引线后猛地往缺口扔去。
原本林墨是想弄后世的手雷的,但是他还没搞定拉发引线的事,刘人凤的人就把他给围了,林墨匆忙之间弄出了一个简化版的手雷。
他定做了一批木桶,里面差不多能装五斤火药的样子,大小跟现在的陶罐差不多,中心放火药,周围放上一些铁屑还有碎瓷片增加杀伤力,然后用蜜蜡封口,然后再封上木板,最后在顶上弄出一根火药引线。
他也实验过了,只要点燃上面的引线,那五斤的黑火药还是能给半径五米内的人造成伤害的。
赵猛带着十个人,每个人左右腋下都带着一个火药桶,几人来到缺口前面,相视一眼然后点燃引线,每个人都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火药桶朝明军扔了过去。
不少明军看着滚落脚边的火药桶神色巨变,虽然他们不认识扔过来的这玩意是什么,但是那上面冒着火光还呲呲响的火药引线,让周围的人亡魂皆冒,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火药桶顿时在明军人群中炸开,火光冲天,碎石和断肢飞溅,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瞬间被炸飞。
赵猛带着人趁机堵住缺口,先是一轮燧发枪齐射,然后拿着长枪刺死了几个倒霉蛋,就这样将试图靠近缺口的明军给逼退了。
可刘人凤根本不给林墨他们喘息的机会,又下令开始新一轮的冲锋,决心要把他拿下。
虽然林墨这边的士兵装备很好还站着有利的地形,但在人数的差距下,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伤亡。
看着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倒下,心里像被刀割一样,跟着他守墙的五十人如今只剩三十多个,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有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全靠意志力支撑着。
“林墨!我看你这土堡也撑不了多久了!还是赶紧出来投降吧!”刘人凤的声音隔着硝烟传来。
“再不投降,等我破了你这土堡,跟着你负隅顽抗的这些人,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
林墨握紧手里的燧发枪,指节泛白。
他知道刘人凤说得出来做得到,可他不能投降,他一投降,土堡里的所有人,包括巧儿、芸香,还有那些信任他的士兵们,都得死。
“刘人凤!你只要敢动他们,我林墨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你陪葬!”
林墨对着阵前大喊,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
他转身对剩下的护卫说:“弟兄们,咱们守的不是土堡,是咱们的家!就算死,也要拉够垫背的!”
“百户大人,我们不怕死,咱们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对!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了!”
护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得硝烟都散了些。
他们重新装填燧发枪,举起朴刀,眼神里满是决绝。
就在林墨在城墙上和刘人凤激战的时候,另一边的暗渠入口,战斗同样激烈。
李虎的胳膊被敌人的短刀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浸透了甲胄,却依旧死死堵住暗渠出口。
他手里的朴刀已经砍得卷了刃,每一次挥刀都带着风声,将试图从暗渠里钻出来的明军给逼退。
“吴岳兄弟!快把那边的石头堆过来,咱们用它把暗渠口给堵上!”李虎对着不远处的吴岳大喊。
吴岳手里握着把锄头,这是他平日里在作坊翻土用的,此刻却成了武器。
他听到李虎的话,立马招呼身边小石头还有吴松,一起搬起地上的大石头,往暗渠口堆去。
阿武也没闲着,他抱着一堆捡来的鹅卵石,躲在石头堆后面,趁明军不注意就扔过去。
有一次,一块石头正好砸中一个明军的额头,那人惨叫着倒在暗渠里,堵住了后面的人。
“虎叔!我砸中了!”阿武兴奋地大喊,眼里却还带着未褪的恐惧。
可明军的人数太多,暗渠里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石头堆很快就被推开了一个缺口。
一个明军士兵趁机冲出来,举刀就往阿武砍去。
吴岳眼疾手快,一把将阿武拉到身后,锄头猛地挥出,正好砸在那士兵的手腕上,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阿武,这里危险,你躲远点!”
吴岳的声音带着急促,他自己也没想到,平日里只会做香皂的手,此刻竟能挥得动沉重的锄头。
他看着暗渠里不断涌来的敌人,心里想起了躲在院子里的花娘和囡囡,他必须守住这里,他知道这些人冲进堡内会做什么,所以他不能让敌人进去伤害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暗渠里的明军见冲不出去,开始往里面扔火把,试图用火把逼退李虎等人。
火光映得暗渠壁通红,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李虎咳嗽着,却不肯后退半步,对着后面不知道是谁大喊道:“快拿湿布条捂住口鼻!别让他们得逞!”
周围的士兵们纷纷解下腰带,蘸了暗渠里的水,捂住口鼻继续抵抗。
阿武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用湿布捂住嘴,手里依旧紧紧攥着一块鹅卵石,他答应过林墨,要帮忙保护土堡,不能退缩。
而在林墨的院子里,巧儿、花娘、芸香、阿秀和囡囡正躲在堂屋的角落,外面的火炮声和惨叫声像重锤一样,每一次响起都让她们浑身发抖。
堂屋里只点了一支蜡烛,微弱的烛光映着几人苍白的脸。
花娘紧紧抱着囡囡,手一直在发抖。
囡囡被外面的声音吓得哭个不停,小脑袋埋在花娘怀里,哽咽着说:“娘,我怕……我要爹爹……”
“囡囡乖,爹爹没事的,爹爹很快就会回来的。”
花娘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摸着手腕上的银镯子,这是两人结婚的时候给她买的礼物,出门前,吴岳还特意摸了摸这镯子,说“等我回来给你买新的”。
一想到这里,花娘的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滴在囡囡的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