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了血的棉絮，沉甸甸压在破碎的城市上空。栀站在断壁顶端，猫耳在硝烟味里微微动着——底下仓库传来铁链拖过地面的钝响，混着女人压抑的啜泣，像生锈的锯子在割人神经。
凯文站在她身侧，冰蓝色的眸子映着远处零星的火光，手里的大剑还在往下滴黑血，是方才解决外围守卫时沾上的。
“西南角有三个热源，心跳快得像要炸开。”栀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尾尖却在阴影里绷成了直线，“仓库深处有金属摩擦声，应该是锁。”她往下跳时带起一阵风，黑色的作战服掠过断裂的钢筋，落地时悄无声息，只有指尖弹出的崩坏能在掌心凝了点淡紫色的光。
凯文紧随其后落地，大剑往地上顿了顿，震得周围碎石簌簌往下掉。仓库的铁皮门被他随手扯开，合页断裂的锐响惊得里面瞬间没了声息。
借着月光能看见满地狼藉：发霉的稻草堆上捆着几个缩成一团的女人，最小的看起来才十三四岁，脸上还挂着泪，嘴唇咬得发白。
角落里站着三个男人，中间那个叼着烟，手里把玩着根电击棍，看见栀的瞬间愣了愣，随即嗤笑出声：“哪来的小丫头？陪爷几个玩玩……”
话没说完，他手里的电击棍突然“哐当”掉在地上。男人僵着脖子低头，看见自己的手腕上多了道细缝，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
栀站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指尖还凝着点紫芒，眼睛里没半点温度：“把钥匙交出来。”
“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旁边的瘦高个举着枪对准栀，声音发颤却还硬撑着，“这片区都是龙哥的地盘！杀了你……”凯文突然动了。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过去的，只听见骨头碎裂的闷响，那瘦高个已经趴在地上，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枪早被踩成了废铁。
被叫做龙哥的男人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摸出钥匙往地上扔：“别杀我！那些货……不，那些人你们随便带！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栀没看他，蹲下身解开最边上女孩的锁链。
女孩抖得厉害，抓住栀的袖子时指甲都掐进了布料里：“他、他们昨天杀了我姐姐……就因为她不肯……”
栀的指尖顿了顿。身后突然传来风声，是最后那个男人想从后偷袭。凯文的大剑横过去，直接把人钉在了墙上，血溅在铁皮上，红得刺目。
龙哥趁着这时候往仓库后门爬，手脚并用像条蛆。栀站起身，尾尖扫过地面的碎石，淡紫色的崩坏能顺着她的脚踝往四周漫开——那些崩坏能像有生命的藤蔓，缠上龙哥的脚踝时突然收紧，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他的惨叫，在空旷的仓库里荡得人耳朵疼。
“求你……饶了我……”龙哥半截身子都被崩坏能侵蚀得变了形，浑浊的眼睛盯着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栀走到他面前，猫耳垂着，看起来竟有几分像没长大的孩子。可她指尖落下的崩坏能没半分犹豫，直接穿透了他的喉咙。
凯文把最后一道锁链解开，回头看见栀正蹲在稻草堆边，用袖子擦那个十三岁女孩脸上的泪。
女孩怯生生地碰了碰栀的尾巴尖，又飞快缩回去：“姐姐……你身上的光好冷哦。”栀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外套上还带着她身上的寒气，可女孩却攥得很紧，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东边还有个据点。”凯文走过来，大剑上的血已经冻成了冰碴，“刚才扫描到有二十多个热源。”栀站起身，把外套裹紧了些，遮住女孩露在外面的胳膊。
远处突然传来几声枪响，大概是这伙人的同伙察觉到了动静。她的尾尖在夜色里晃了晃，淡紫色的崩坏能又开始在掌心凝聚：“走吧。”
穿过两条堆满废弃汽车的街道时，碰见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女人看见栀身上的崩坏能，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嘴里不停念着“律者大人饶命”。
栀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块压缩饼干递过去——那是帕朵塞给她的，说是饿了可以垫肚子。
女人愣了愣，没敢接。倒是她怀里的孩子伸手抓过去，往嘴里塞时还含混不清地说：“谢谢姐姐。”
栀没再停留，跟着凯文往东边走。越靠近据点，血腥味越浓，甚至能听见里面传来的狞笑。
凯文直接用大剑劈开了据点的铁门，里面的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进来，乱哄哄地往枪那边扑。
栀的崩坏能像潮水一样涌过去，没等他们摸到枪，就把那些人钉在了墙上。
角落里有个铁笼子，里面关着个孕妇，肚子已经很大了，脸色惨白得像纸。栀解开笼子上的锁时，看见她手腕上全是勒出来的血痕。
“他们说……等我生了孩子，就把孩子卖掉……”孕妇抓住栀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我男人被他们打死了……就因为他不肯把我交出来……”
凯文解决完剩下的人，回头看见栀正扶着孕妇往外走。孕妇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在发抖。
栀的尾尖轻轻蹭了蹭孕妇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可她自己的猫耳却一直竖着，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等把所有人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天已经蒙蒙亮了。
栀坐在块断墙上，看着那些被救出来的人围在一起，那个十三岁的女孩正把自己的压缩饼干分给那个孕妇的孩子。
凯文靠在她身边，大剑插在地上，冰蓝色的眸子望着远处的废墟：“人类社会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
栀没说话，只是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尾尖偶尔扫过地面的草叶，带起点细碎的风。
远处突然有只鸟落在断墙上，歪着头看她。她伸出指尖想碰，鸟却扑棱棱飞走了。
“回去吧。”凯文站起身，大剑从地上拔出来时带起片尘土，“爱莉希雅他们该担心了。”栀跟着站起来，外套还披在那个十三岁女孩身上，现在身上只剩件单薄的作战服，在晨风中显得有点冷。
她往回走时，听见身后传来那个女孩的声音：“姐姐！我叫阿念！等我长大了……我也想变得像你一样厉害！”
栀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尾尖在晨露里轻轻晃了晃，像片被风吹动的叶子。
阳光慢慢爬过废墟的顶端，照在她身上时，淡紫色的崩坏能似乎柔和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得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