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国际金融控股集团,董事局......主席。
林宇的脑子嗡地一下,彻底空白。
完了。
不干!
搞什么飞机!
老子要的是辞职!是下海!是去鹏城找小马哥当首富!
不是这个狗屁的董事局主席!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胸口堵着一股火,剧烈起伏。
“不行!”
“我不同意!”
林宇几乎是吼出来的。
整个总统套房的空气瞬间凝固。
向钱进和孙德胜脸上的狂喜僵住,刘国梁准备鼓掌的手停在半空。
王叔眼皮一跳,死死盯住林宇,生怕这位爷再闹出什么事。
唯有港首,依旧稳坐沙发。
他脸上挂着微笑,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仿佛林宇的激烈反应,只是窗外的一阵风。
“林书记,别激动嘛。”
港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语气温和。
“年轻人,火气旺,是好事。”
林宇的肺快要气炸了。
好事?
好你个头!
我都要被你们逼疯了!
“港首,我不是开玩笑!”林宇的牙齿咬得咯咯响,“我能力有限,资历尚浅,这个位置,我坐不了!我请求收回成命!”
他死死盯着港首,想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没有。
港首只是放下茶杯,笑着摇头。
“林主席,太谦虚可就是骄傲了。”
他那一声“林主席”,叫得无比自然,好像林宇天生就该是这个主席。
“这个任命,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是经过慎重考虑,一致通过的。”
港首的目光扫过林宇,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深意。
“你在港岛的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弹指间,百亿资金灰飞烟灭又绝地重生,硬生生从索罗斯嘴里抢下一块肉,还顺带着帮我们稳住了大盘。”
“这份魄力,这份眼光,这份担当......除了你,谁还能坐这个位置?”
一顶顶高帽不要钱似的扣下来。
每一顶,都像一道枷锁。
林宇感到一阵窒息。
他知道,跟这帮老狐狸讲道理行不通。
你越解释,他们越觉得你在掩饰。
你越反抗,他们越觉得你在考验。
妈的。
难道非要把辞职信甩在你们脸上,你们才信?
“港首,我......”
林宇刚要开口,准备彻底撕破脸。
港首却抬了抬手,打断了他。
“好了,主席同志。”
他站起身,拍拍林宇的肩膀,笑容意味深长。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更不会让那位老人家失望。”
那位老人家......
林宇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知道,港首说的是谁。
草!
连郭老都搬出来了,这是彻底不给自己留活路了啊!
向钱进和孙德胜立刻机灵地迎上去,满脸堆笑。
“领导辛苦!”
“领导喝茶!”
港首笑着摆手,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上。
“林主席,你可能不知道。”
港首的声音忽然低沉几分。
“你这次来港岛,不仅是打了一场漂亮的金融保卫战。”
“更重要的,是帮我们港府,顺手清理了一些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林宇一愣。
不稳定因素?
他脑中瞬间闪过豹哥那张又惊又怕的脸,还有吉米那帮在旺角摆地摊的古惑仔。
港首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微微一笑。
“过去,港岛的金融市场,水很深。有些势力,仗着自己盘踞多年,不讲规矩,甚至妄图操控市场,搅乱秩序。我们一直想动,但牵一发而动全身,投鼠忌器。”
他说着,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林宇一眼。
“但你来了。”
“你用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什么叫规矩,什么叫实力。”
“也让很多人看明白了,时代变了。想在港岛这片地方安安稳稳地赚钱,就必须跟着国家走。那些打打杀杀,搞小动作的歪门邪道,已经行不通了。”
“所以,你不仅是为国家赚了上百亿,更是为港岛未来的长治久安,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林宇听着,嘴巴越张越大。
我他妈......我就是想亏钱跑路而已啊!
怎么就成了肃清黑恶势力、维护港岛繁荣稳定的功臣了?
这帽子也太大了吧!老子戴不住啊!
他看着港首那张诚恳的脸,看着他身后向钱进、孙德胜、刘国梁等人那一脸与有荣焉的狂热表情。
“所以......”
港首话锋一转,重新走回林宇面前,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热切。
“林主席,我今天来,除了代表港岛七百万市民向你道谢,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想请教你。”
来了。
林宇心里咯噔一下。
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这帮老登,夸了你半天,又是升官又是戴高帽,后面肯定憋着个大招。
林宇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对方。
“港首您客气了,请教不敢当。”
港首仿佛没看到他戒备的样子,依旧笑得春风和煦。
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林宇坐下。
林宇僵硬地坐回沙发上。
“林主席,经此一役,我们都认识到了港岛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重要性,也看到了其中潜藏的风险。”
港首的语气变得严肃。
“四九的意思,也是希望我们能以此为契机,进一步巩固和提升港岛的地位,让它真正成为我们国家面向世界的一扇窗,一座桥。”
林宇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疯狂吐槽。
说重点!
别他妈跟我扯这些宏大叙事!
“所以......”
港首的目光灼灼,死死地锁在林宇脸上。
“我想问一问,关于港岛今后的发展,特别是这个国际金融产业未来的方向......”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期待。
“小林总,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草!
林宇的脑子里,瞬间只剩下这一个字。
想法?
我他妈能有什么想法?
我唯一的想法,就是现在、立刻、马上,从这该死的总统套房里消失!
去鹏城!去创业!去当我的首富!
谁他妈要管你们港岛的金融产业死活!
可这话,他能说吗?
他不能。
他看了一眼港首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旁边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随时准备拿小本本记录“书记指示”的向钱进和孙德胜。
他知道,自己已经被架在了火山口上。
说不知道?
不可能。
他们会认为你谦虚,或者是在考验他们。
说错的?胡说八道一通?
更不可能。
这帮脑补怪,能把你随口一句“今天天气不错”,解读成“暗示经济晴空万里,市场即将回暖”。
那说对的?
林宇打了个寒颤。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吐露出半点关于未来金融发展的正确思路,今天晚上,就会有一份新的任命文件,直接把他焊死在这个“董事局主席”的位子上,甚至再往上提一级。
完了。
这是个死局。
林宇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心脏狂跳,后背的冷汗已经浸湿了衬衫。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想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茶水在杯中晃动,漾出一圈圈涟漪。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港首在等他的“高见”。
向钱进和孙德胜在等他的“神谕”。
他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边,前面是万丈深渊,后面是猎人的枪口。
跳,还是不跳?
不,他连跳的资格都没有。
港首看着林宇那张变幻不定的年轻脸庞,看着他端着茶杯却迟迟不喝的动作,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这小子,果然有意思。
他不是在想要不要说。
他是在想,该说什么,又能说到什么程度。
港首心中赞叹,嘴上却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
他有的是耐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林宇的脑子在飞速运转,无数个念头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
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忽然,他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一个疯狂的念头,毫无征兆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对啊......
我为什么要按你们的套路来?
你们不是想听我的想法吗?
好。
那我就给你们一个,一个你们谁也想不到的,一个能把天都捅个窟窿的想法!
林宇猛地放下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抬起头,那双原本充满绝望的眼睛里,此刻,竟燃起了一抹异样的、近乎疯狂的光。
港首心中一动,知道正戏要来了。
只见林宇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看着港首,一字一句地开口。
“港首,您说得对。”
“想法......我的确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