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身?”
陈骏眉峰微挑,语气平淡:“她为何要赎身?”
“谁知道呢。”青楼女子摇着帕子轻笑,眼底带着点不以为然,“多半是看上哪个穷酸书生,想做痴情梦了呗,这种傻丫头我见多了。”
闻言。
陈骏不置可否,转身就要往里走。
那女子却快步拦上前,挺了挺饱满的胸脯,雪白的弧度晃得人眼晕:“怎么,官人今儿个不摸一摸奴家给赏钱了?”
说罢,晃了晃身子,一对儿饱满双峰也跟着微微发颤。
然而。
陈骏却是淡然一笑,抬手在她胸前轻轻捏了捏,嗓音戏谑道:“见你的顶头上级,还要赏钱?”
话音落下,迈步进了红袖招。
青楼女子捂着胸脯,呆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顶头上司?”
直到这时。
她不经意间一瞥,远处三百名镇抚司的黑甲士卒静候在原地,紧握着腰间佩刀随时待命。
而此刻。
红袖招内,三楼回廊处。
青璃立于楼梯口,却被王妈妈横身拦住,迈不开步子。
“赎身银两,我已如数付清!”
青璃面色冷若寒霜,嗓音冰冷,“你还想怎样?”
“哟……”
王妈妈斜睨着青璃,肥脸一抖,扯出抹又贱又贪婪的笑意,“赎身钱是清了不假,可你妹妹在我这红袖招白吃白住了一年,这笔账,可还没算呢!”
听闻此言。
青璃红唇微张,却是哑口无言。
没想到。
这老鸨竟会如此不要脸,用她妹妹说事。
她黛眉微蹙,冷声问道:“你要多少钱?”
“多少钱?”
王妈妈晃着肥胖身躯,眼中闪过贪婪,“来我这红袖招过夜的,一夜八十两,一年下来,两万九千二百两。看在往日情分上,零头给你抹了,你还欠我两万九千两!”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客人纷纷摇头。
他们心里都清楚,王妈妈这般刁难,不过是因青璃是棵摇钱树,哪肯轻易放走。
可即便是青璃这样的花魁,也一下子掏不出这么多钱。
不过,众人也乐得看这热闹,没一个愿出头为她仗义执言。
“怎么?”王妈妈见青璃不语,得意地狞笑起来,“拿不出钱,就乖乖回去给老娘接客!”
话音落下。
话音刚落,她身后几个打手便往前跨了几步。
一个个瞪圆了眼,满脸凶相,似乎青璃再说一句话,就要将其生吞活剥。
而此刻。
青璃只能是杏眼圆睁。
怒火在眼中燃烧,却只能死死盯着王妈妈,双脚却不受控制地一步步后退,直至被逼至厢房门口,退无可退。
见此情形。
围观众位客人都是默然不语,眼神里藏着看戏的玩味。
有人嘴角勾起笑意。
本以为红袖招花魁今日能赎身脱身,没成想还是被王妈妈拦了下来。
有人暗笑。
说不定这位青璃姑娘,转眼就要被磨掉心气,自暴自弃沦为任人摆布的红倌人。
可就在这时。
一道淡漠嗓音打破了死寂:“王婆子,当真是好算计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俊朗少年迈步而来,说话间已经是“噔噔噔”上了三楼。
王妈妈看清来人。
认出了是那日来的陈骏,脸瞬间拉得老长。
这小子前些天在红袖招白嫖了青璃,这事至今还传得沸沸扬扬,她正暗恨没处找补,没想到他居然还敢上门!
前几天。
那是看在他是镇抚司的面子上,也就勉强忍了。
毕竟。
给青璃开苞,也算是帮了她的忙。
眼下青璃这棵摇钱树要赎身,可是天大的事,她半分不能含糊。
就算是撕破脸皮,也是寸步不让!
说到底,她红袖招的背后有赤阳宗撑腰,有时候该嚣张就得嚣张一些!
念及此。
王妈妈笑容中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敌意,冷声道:“这位官人哪里的话?红袖招有红袖招的规矩,你莫不是想管不该管的闲事?”
话音落下。
身后几个壮汉立马抱臂上前,面露不善。
就在众人都屏住呼吸时候。
陈骏已经迈步上前,随后掏出一张银票,“啪”的一声拍在了王妈妈肥厚的脸颊上,淡淡道:“是这个规矩吗?”
王妈妈被拍得脸颊生疼,怒火瞬间冲顶。
她一把扯下银票就要发作,可目光落在票面上的数字时,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眼神变得清澈起来。
只见这张银票,竟然是整整三万两!
这价钱,就算把青璃卖去做妾,她都得偷着乐。
王妈妈瞬间换了副嘴脸,喜笑颜开道:“是是是,官人说笑了,早拿出这诚意,咱们哪用得着这般见外?”
说罢,手忙脚乱地就要把银票往怀里揣。
可下一刻。
楼下却是突然间“呼啦啦”涌进一队黑甲士卒,“噔噔噔”直冲上了三楼。
“什么人?竟敢在红袖招如此招摇?!”之前抱臂的壮汉怒喝一声,上前阻拦。
可他刚向前踏出半步,为首的黑甲士卒眼神都没抬,一道寒光闪过。
噗嗤!
壮汉闷哼一声,直挺挺栽倒在地。
“临江府镇抚司蒋百户在此!”
黑甲首领沉喝如雷,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王妈妈,“现查出你红袖招暗通赤阳宗,贩卖幼女牟取暴利,即刻查封!老妈子你跟我们走一趟!”
闻言。
王妈妈惊怒交加,扯着嗓子道:“你在说什么胡话?查案子查到赤阳宗头上来了吗?!笑话!”
话音未落。
蒋百户已经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她攥紧的银票,反手 “啪啪” 两记耳光,打得她嘴角溢血、头晕目眩。
“日你妈,给脸不要!给我架走,押入死牢抽到死!”
下一刻。
两名黑甲士卒立刻上前,像拎死猪似的架起瘫软的王妈妈,拖着她往外走,沿途的青楼女子吓得缩在角落,连大气都不敢喘。
随即。
蒋百户快步上前,将银票递到陈骏手中,恭谨道:“陈大人,已下令查封红袖招,按您的吩咐改为教坊司,后续核查交接已安排妥当。卑职先带人押送要犯回司。”
说罢,躬身退下,一队黑甲士卒跟着鱼贯而出。
楼下,已经是开始更换牌匾,核查财产。
看着楼下忙而不乱的身影,陈骏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心中暗道:
“这个聂如风可以!”
“训出的手下很有我的风范,镇抚司就得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