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拿起了吉他,想了想说:“你是不是有一种感觉,好像父母对子女一样。”
任希芸点头,“是,有这种感觉。”
江河跟着点头,说:“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任希芸点头,“我应该这么劝自己。”
江河弹了两下吉他,是《我们》的旋律!
本来想唱的,但没开口,他已经想到后面的,他可能唱不出来。
这是一种听起来简单,但很难唱的歌。陈奕迅当初唱这首歌,都觉得费劲。听说在录制的时候,陈奕迅调动了背部肌肉,才顺利录完!
江河左右看看,说:“任希芸,你帮我记一下歌词!”
任希芸拿起笔,手微微颤抖。
江河弹着吉他,慢慢地念道,【该说的,别说了。】他念的特别慢,念完就停下来,反复弹着节奏,等任希芸写完,【你懂得,就够了。真的有某一种悲哀。】他问道,“这里用悲哀,你觉得合适吗?如果后面是,【连泪也不能流,只能目送。】”
任希芸想了想,点头,“确实,挺悲哀的。”
江河缓缓念道:【我最大的遗憾,是你的遗憾,与我有关。】
王大祥忍不住鼓掌,但两下之后就停下,他小声跟赵中谦说,“这不就是任希芸说的,她怕她的朋友看出来她很伤感。原来可以这样表达。”
赵中谦点头,举起大拇指,“我都惊到了。”
任希芸泪水盈眶,手颤得越来越厉害,写的字歪歪扭扭。
江河却很冷静,继续念:【何必误会故事没说完,还能做什么呢?我连伤感都是奢侈的。我一想念,你就那么近,但终究你都不能,陪我到回不去的地方。】
任希芸写着写着,忽然放下笔,跑了出去——薛落和周梦情都赶紧追了过去,江雪也跟了过去。但是她们都没有靠的太近,只是在几米外守着!
王大祥拿起了笔,说:“怎么说呢,这首歌不写完,她能哭到下辈子。”
赵中谦微微一笑,“要是我的故事,哪怕我到病床上,起不来,也得把它写完。”
江河弹着吉他,忽然唱了起来,缓慢的,悠长的,深情地,不标准地唱,【原来我很快乐,只是不愿承认,在我怀疑世界时,你给过我答案。我感觉到幸福,是看见你幸福,曾经亲手把时间变慢,可惜我们没有等,我们!】
王大祥还在飞速地写。李春飞和赵中谦感慨着鼓掌。
李春飞说:“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江河拿起歌词,在上面用另一种颜色的笔画五线谱,一边哼唱,一边写。速度很快,他写完,摇摇头,“我很确定,我唱不好。”
王大祥说:“谦虚,你已经唱的很好了。”
江河往外瞅了一眼,见任希芸还在哭,便没有打扰。
他继续弹吉他,弹奏这首歌曲。
李春飞拿起歌词,跟着看。
赵中谦问:“有没有想试试?”
李春飞点头,“颇有感触,真想试试。可是不行,不行!”
赵中谦说:“你唱个demo……”
“有道理。”李春飞小小清嗓,跟着吉他唱起来。
缓缓地,忧郁的,深情地唱。唱错一两个音也不在意,唱下去!
他的唱功真的不错,温柔,又有爆发力。
歌声传到院子里,让任希芸渐渐收住了情绪,尤其李春飞唱到最后,那劝慰的话,他一遍一遍唱,仿佛隔着一段空间的安慰。任希芸抹干了眼泪。
“对不起。”任希芸朝看到的一切鞠躬道歉。
薛落和周梦情扶住了她,“你不用跟任何人道歉。”
任希芸说:“其实我讲这个故事,既是因为不舒服,也是想找他写一首歌。我觉得这种复杂的情绪很适合……可我真没想到,这首歌会是这样的。”
薛落说:“所以你想不想唱。你看看里面那几个男的,你不唱,他们可要唱了。”
任希芸点点头,“我会唱好的,也会释怀的。我会努力的。”
她走进了屋——李春飞把歌词递了过去,说:“珍惜你的情绪。对于一个歌手来说,有这么一段故事,是很珍贵的。这是你的宝藏。”
任希芸双手接过歌词,“谢谢李老师,谢谢江河老师。”
江河说:“相信你的朋友,她会理解;也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一首歌的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半。
李春飞看了眼时间,“我们好像忘了一件事。”
赵中谦说:“那还重要吗?”
李春飞和王大祥齐声道:“不重要了。”
这时,导演组把打印出来的纸递了过来,是小心思的热搜排行。
李春飞笑道:“哈哈,我们想放过你,但是导演组不想放过你。这是你办的节目,兜兜转转,是你自己不想放过你自己。那你就认了。”
江河无语,耸了耸肩膀。
大家把头凑过去,问:“是什么呀?”
王大祥先看到,“邓柯朗诵《相思》,这算什么题目?”
薛落更意外,“邓柯,这不是歌手吗?”
江河脑子里没有这个人。
李春飞说:“邓柯,既是歌唱家,也是演员,你们年轻人不大了解,这人以前是春晚常客。不过她唱的歌都不是流行的,大多数人不知道。”
赵中谦说:“要是直接写,有点不礼貌,我有她的联系方式。”
江河如同遇到救星,“能打个电话问问吗?”
赵中谦立刻找回手机,拨打视频电话。
对面很快接通了——戴着花镜,头发花白的女人,纤瘦的素颜出现在镜头里。
赵中谦快速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叫江河写歌,为什么与邓柯有关。
邓柯听到前因后果,说:“江河,我知道这个人,我最近听过他写的几首歌,《但愿人长久》,《歌声与微笑》,《新学堂歌》,《暗香》,还有《万物生》!”
“万物生?”王大祥疑惑,“那不是,孔乙己的歌吗?”
江河头大,“对对对,邓老师可能记错了。”
邓柯却很疑惑,“不是吗?”
邓柯旁边却忽然出现一个小心的声音,【不是,人家还保密呢。】
“保密?”王大祥可听着了——他想起杨文起,提起孔乙己的时候,杨文起说孔乙己很忙,原来是这么个意思。确实,很忙,太忙了。
邓柯说:“那是我记错了。那个,歌曲,是问我可以以我为题材吗?”
赵中谦说:“是,我们正好选到您朗诵的《相思》!”
邓柯说:“那他已经写完了啊,《新学堂歌》就有这首歌。后面是江雪吗?”
江雪挥挥手,“是我呀。”
邓柯说:“你是原唱,我听过。”
江雪往后躲了躲,“不会让我表演吧?”
邓柯说:“不会,但我很期待,已经写完了,怎么还以此为题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