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专家组的人看了昨晚的录音录像，一个个沉默不语。
周女士说：“那首歌，很适合做节目的推广曲。”
刘教授说：“他们来错了节目，不过倒是提供了很多容易让人误会的切片。如果不怕挨骂的话，可以剪成完全不同的模样。”
他说中了导演的心思。
让江河和薛落来节目，明显请错了人。
但导演早就想着怎么利用他们了。
这不，当他听到周女士说推广曲的事，立马找到了薛落，提出买歌曲版权。
但薛落直接拒绝——她之前饱受版权问题伤害，岂会出卖版权。不过，当导演退而求其次，只是买使用权，她倒愿意给个友情价，“每用一次两万块。”
这已经是打骨折的价格了。
综艺节目没有主题曲，中间用，13期节目唱不了几次。
加上推广，一二十万也就搞定了。
要不是她自己在节目中，肯定不会这么报价。
导演喜滋滋地答应下来。
江河听他们谈的结果，问道：“落落，你在节目中唱这歌，是不是也算？”
薛落点点头，“肯定算数。”
江河说：“那你要是一直唱，他们只要剪到，是不是就得给钱？”
薛落眼睛一亮，“是啊，按时长算，咱们的画面可能有五分之一，能唱三遍。”
江河说：“我再唱三遍。”
薛落说：“再教别的嘉宾唱两遍。”
江河一拍手，“一期节目多赚16万。”
薛落笑道：“还是你聪明。”
导演见他们当着自己面聊怎么坑人，提醒道：“薛骆，你这么高兴，情绪没了！”
薛落恍然，“啊？那我们再吵一架。”
导演挥舞拳头，“加油。”
两人吵得越多，节目噱头越大。
今天的行程，从十点开始。
他们收拾好房车，向南方行驶，但不说目的地。
路上有些许冰霜，车子开着时而打滑。
江河开车，速度很慢，一直有车子从旁边绕过去——江河说：“这个天气，开得快未必能到的快，稳稳地，说不定能最先抵达。话说，你们怎么都窝在房车里？”
房车中不光有两人和摄像头，还有很多工作人员。
他们在车上，还让江河开车。
听到江河提问，一个女生说：“半路上我们还要接一个人。”
江河说：“得亏接一个，要是让我接半个，我得吓死。”
满车暗笑，且无语——薛落问：“说不定蹲着呢？”
江河轻哼，没有反驳她。但是他忽然想起一个脑筋急转弯，“落落，问你个问题。你吃苹果的时候，吃到几只虫子感觉最恶心？”
薛落结合前面的话，很容易想到答案，“半只？噫，你真恶心。”
江河说：“等会亲一个。”
薛落多开好远，“你给我滚。”
江河说：“像苹果一样。”
薛落赶紧说：“你开车不要说话。”
江河哈哈笑起来，正笑着，前面有辆电动三轮趴窝了。不是节目组的，而是附近的居民，其中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情况，大半身泥水，脸上如同恶鬼。
江河放慢车速，打开车窗，问道：“哥们，这能洗澡吗？”
那人一听，弯腰就去挖泥。
江河吓了一跳，赶紧关窗，砰砸窗户上。
江河赶紧开车溜了，“还挺火爆。”
薛落骂道：“别火爆了，赶紧走。你说你，你挑拨人家干嘛？”
江河说：“到前面把窗户擦擦。”
又走了不远，接近转弯处，两辆车撞了。那边围着好多人，貌似有一辆节目组的车。江河停了车，拿一瓶水下车洗窗户，竟然看到了导演。
他笑疯了，喊道：“导演，你们咋了？”
导演回道：“被追尾了。”
江河说：“你厉害，这么大年纪还有人追，还开着车追，有人气。”
大拇指举得高高的。
导演噎住了，“你真会气人。”
这时，一个女生出来，“你们都给我闭嘴，什么鸟样，说我追他？本来就不开心，别惹我。再给我哔哔，我开车撞死你俩。”
江河说：“他是秃鹫，我是白天鹅。”
正此时，薛落下了车。
江河笑道：“又下来个癞蛤蟆。”
薛落被气笑了，“你别丢人了，把车洗了，赶紧回去。”
撞车的女生却愣住了，眼巴巴跑过来，夹起来说：“你是薛骆吗？我是你粉丝。”
江河回道：“别开玩笑，她现在只有黑粉，哪有粉丝？”
薛落轻轻抓住江河的衣袖，“你再把人惹急了，她打你，我可不帮你。”
那女生拿出手机说：“真的，不信你看，我还翻唱过你的歌呢？我叫无言的哔哔。”
江河听这网名，很耳熟，恍然想起跟自己聊过的一网友，原来是她！这女的唱歌，他还听过呢，他用孔乙己写的《小情歌》，这女的也翻唱过，没想到是这样的人。长得倒是有几分颜值，可是这脾气，林黛玉倒拔垂杨柳呐。
“是的呢。要不合个影？”薛落主动提出来。
“好呀。”无言的哔哔雀跃。
江河凑上去，“我帮你们。”
“不用你。”无言的哔哔阻止，“我知道你是谁，你离远点。”
江河只好无语地去擦窗。反倒是导演走了过来，被抓住当了摄影师。
拍了照，无言的哔哔小声问：“薛骆，你俩离婚是真的假的？”
导演赶紧提醒，“涉及到节目核心内容，不能说。”
确实，如果现在就公布答案，一定损失一大笔流量。一句话，上百万都补不上了。
薛落说：“看节目就知道了。”
无言的哔哔又问：“你那车窗怎么都是泥？”
导演也很疑惑，“撞哪儿了？”
“不是。”薛落解释一句，“几分钟前遇到个栽沟里的三轮车，我老公非要停车嘲笑人家，问人家是不是在洗澡，被人砸了。”
导演与无言的哔哔对望一眼，都露出相似的惊奇。
导演感慨，“人才啊。”
他们还要处理车祸，江河把窗户擦了，先一步离开。
走了七八里，接了一个人。
那人是男艺人，穿着运动装，拎着箱子。
薛落认识他，“杨波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杨波是一个演员，也是一个歌手。薛落参加梦想之声的时候，杨波就在别的音乐节目当导师了，后来多次同台，算是半个朋友。
杨波说：“节目组找我做专家组成员，但我说话，仅代表个人观点。”
薛落说：“我还没跟专家组正式照面呢，你是第一个。”
杨波说：“我的意思是，我不太专业。如果说的不对，莫怪。”
薛落说：“就事论事，都能接受。老公，你说呢？”
江河没有下车，在车上招招手，说：“欢迎杨老师，我叫江河。”
杨波挥挥手，说：“我听过你写的歌，堪称卓越。”
江河哈哈一笑，“杨老师要是在节目中这么说话，回头咱们都得挨骂。这个节目中的专家组，其实有点烫手，你这个时候来，啧啧……”
杨波叹息，“我还人情的。”
这么说合理，但不知道真假。
因为作为话术，这也合适。
车上工作人员下车，帮他拎箱子上了车，坐在后面。
江河继续走，路上的冰霜，在愈发温暖的阳光下融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