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昨天擂台上的那个......”
人群里，穿白色练功服的姑娘一眼就认出了我。
“嘘......小声点，别被听见了！”
旁边的女生赶紧捂住她的嘴，可自己的视线却没从我的身上移开。
反正也没法藏了，躲躲藏藏反而更引人注意，我深吸一口气，从琉狸身后慢慢走了出来，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些。
可我只是正常抬起头，人群里就有人惊呼。
“她看过来了！”
这一喊吓得我错开视线，心脏都跟着跳快了两拍。
我没有刻意看她们啊。
只是人实在太多，我总不能一直低着头，难免要和大家对视。
“她是我们专业的嘛？我咋没见过！要是同专业的，我肯定早就去要联系方式了。”
我心理都是个四十的老阿姨了，面对这些小姑娘的风言风语，还是要矜持一点。
可这突如其来的话还是让我脸颊一热，下意识往琉狸身边靠了靠。
也不知道是不是明越男队解散的缘故，在场这些学武术的小姑娘们实在有些太大胆了。
换作平时，就算有同学想认识，也不会这么直白地当众说出来，可她们倒好，语气坦荡得像是在讨论训练动作，半点不含糊。
就在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咋办时，一道洪亮的男声突然从训练场地另一侧炸响。
“早训时间，叽叽喳喳像什么样子！安静！”
这声喊如同平地惊雷，原本喧闹的训练场瞬间鸦雀无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运动套装的中年男人正大步走来，他身材挺拔，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锐利如鹰，扫过人群时，所有学生都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用问，这肯定是武术专业的教练。
“这是我们的总教练，陈教练。”
说着，琉狸已经率先迈步迎了上去，恭敬地喊了声。
“陈教练。”
“琉狸，你怎么来了？”
陈教练的目光落在琉狸身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带着几分疑惑。
“我记得今天没有你的训练啊。”
琉狸今天休息？
听到这话，我心里顿时一惊。
我下意识看向她，但她脸上依旧带着从容的笑意，语气恭敬又坦诚。
“我想着最近队员们刚比完赛，状态起伏可能有点大，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看看大家的训练情况。”
昨天比赛结束后，她作为队长既要接受采访、之后肯定又得复盘战术，今天明明是难得的休息日，却压根没想着偷懒休息，反而主动跑来训练场关心队员。
这份对团队的责任心和自身的自律，实在难得，真是个努力又靠谱的好姑娘。
陈教练显然也没料到她的来意，锐利的眼神柔和了些许，只是点了点头。
“有心了。”
“不过也别太累，劳逸结合才能保持好状态。”
他的目光终于从琉狸身上移开，转而投向站在一旁的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位是？”
所有的注意力再次聚焦到我身上，我能感觉到面前那些小姑娘们偷偷打量我的视线。
没等我开口，琉狸就侧身站到我身边，笑着介绍。
“陈教练，这就是昨天替我上场的那个‘后勤队员’，名字叫夏侯黎。”
“哦？”陈教练的眼睛一亮，上前两步，绕着我打量了一圈，随即恍然大悟地拍了拍手，“原来昨天击败竹治男队的人就是你啊！”
昨天比赛时，候场区确实有教练一直在场边，我还有过几眼印象。
可我要是没记错，当时那个教练应该是个留着利落短发、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教练才对。
没等我把这疑惑理清楚，面前的陈教练就语气笃定道。
“你练的是截拳道对吧？”
“昨天的比赛录像我看过了，你的截击很精准，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出拳速度和爆发力都藏着章法，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他语气肯定，显然也是个中好手，一眼就看穿了门道。
“你师承谁呀？”
“师......师承？”
见我迟疑，陈教练却露出一脸看穿了什么的样子，笑着摆了摆手。
“不用紧张，我没有追问隐私的意思。”
“只是据我所知，截拳道这门武术，是没有完整的传承体系的。”
“当年创始人离世后，这门功夫就散了，现在市面上大多是皮毛招式，能练到你这份火候的，要么是家传有渊源，要么就是遇到过真正的老行家指点。”
“陈教练，大家还等着你训练呢。”
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窘迫，琉狸及时上前一步，笑着打断了对话，还悄悄朝我递了个“放心”的眼神。
我瞬间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琉狸一眼。
我倒也不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
主要是关于截拳道是爷爷教给我的。
它本质上不能算一门传统意义上的“功夫”，更像是一种“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的实战理念。
当年创始人将其公开后，因为没有固定的招式套路，全靠个人领悟和实战打磨，所以在传承上格外零散。
后来市面上流传的那些教程，大多只学了表面的出拳踢腿，根本没摸到核心的“截击”精髓。
爷爷也没系统教过我“截拳道”，只是从最基础的扎马步、练反应开始，让我对着木人桩反复练习格挡与反击。
如今的招式，与其说是“传承”，倒不如说我是在爷爷打下的基础上，结合这些年的实战经验，自己慢慢领悟打磨出来的。
一直沉默着不回应，我也实在显得有些失礼。
于是我决定坦诚一些。
“我没拜过师，是跟爷爷学的。”
此时陈教练听琉狸的提醒也是把训练计划交代给学员们。
“你爷爷？”
他刚好忙完手头的事，立刻就回应了我。
“能教出你这样的好底子，老人家定然不是寻常人。”
“可否告诉我他老人家的名字？”
“说不定在武术圈里，我还认识。”
“陈教练。”
琉狸见陈教练追问得越来越急切，连忙上前半步，再次拦住了他。
“夏侯山，我爷爷叫夏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