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爷爷!爷爷大气!”许舟应立刻积极响应,语气夸张。
江琳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偏着头,沉默地望向窗外。
昏暗的车内光线下,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北瑾良的话,她究竟听进去多少。
拍卖会设在酒店最大的宴会厅内,水晶吊灯从穹顶垂下,灯光璀璨,伴随着低声流淌的古典乐。
侍者引领他们来到前排预留的席位。
周围的宾客,大多是财经新闻上才能见到的商业精英,或是些颇有声望的家族老者。
北冥一路走去,面带微笑,与几位相熟的面孔一一颔首致意,举止从容。
那些商界大佬们看到北冥亲自出席,脸上或多或少流露出些许意外。
众所周知,北二爷向来不喜这种应酬场合,即便北氏常年是慈善事业最大的捐助者,那也通常是由专人负责,直接拨款,省去所有不必要的中间程序。
今天他竟然亲自出席了。
那些人的视线扫过与北冥同行的三人,带着探究。
那位穿黑西装的青年,不少人认了出来。许老司令家那个最跳脱的小孙子许舟应,倒是宴会的熟面孔。
但北冥身旁那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和那个穿着简单的少女,就完全是生面孔了。
“那位老人……你看他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虽然年事已高,但腰背挺得笔直,眼神沉静如渊,绝对不是普通人。能让北二爷亲自陪同,还走在前面的,除了那位老爷子,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你是说……北瑾良老先生?传闻中早已退隐、不问世事的那位?”
“八九不离十。可惜啊,市面上从没有北老的照片流出过,不然还能对比一下。”
窃窃私语声在宾客间传递。北瑾良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无异是一个活着的传奇。
很快,议论的焦点便转移到,全场唯一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上。
“他身旁那个小姑娘呢?看着面生得很,肯定不是北柔小姐。可除了北柔……还有谁能和北家人一同前来,还坐在北老先生身边?”
“你忘了前些日子小报上传的那则八卦新闻了?有人拍到北二爷与一位神秘女子同游故宫,举止亲密,疑似恋情曝光。”
“嘶……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照片拍得很糊,但看身形和侧脸的轮廓,还真有几分相似!这该不会就是那位正主吧?”
“我看是了。能被带到这种场合,看来两人关系很稳定啊,这是好事将近,提前带出来让圈内人认认脸的意思吧。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藏得这么深,以前竟从未在圈子里见过。”
这些议论声虽刻意压低,仍如蚊蚋般在空气中嗡鸣。
许舟应有些不太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全场灯光一暗,只有舞台区域被聚光灯照亮。
一位身穿燕尾服、气质儒雅的拍卖师,走到话筒前,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开始介绍起本次慈善拍卖会的目的与规则。
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随之转向拍卖台,场内恢复了安静。
拍卖会正式开始。
展品接连被呈上舞台,大多是一些古董字画或是瓷器花瓶。
这些在收藏家眼中的无价之宝,但在江琳一行人看来,却显得兴味索然。
北冥偶尔翻翻拍品手册,许舟应完全看不懂其中门道,只能故作深沉地跟着众人鼓掌。
江琳从始至终低着头,手指在屏幕上操作着,对面玩家一一毙命。
北瑾良看着她操作,虽然看不懂,但乖孙女肯定是最厉害的。
下一件拍品被礼仪小姐呈上展台。
是一条蓝宝石项链。
灯光聚焦的刹那,整个会场响起一片低低吸气声。
项链主体以铂金与碎钻编织成藤蔓形态,正中央,一颗硕大、切割完美的椭圆形蓝宝石,静静躺在丝绒底座上,散发着幽蓝光芒。
那抹蓝深邃如海,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拍卖师热情介绍道:“各位来宾,接下来这件展品,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之一,名为‘沧海遗珠’。主石是一颗重达50克拉的顶级皇家蓝宝石,产自克什米尔绝矿区,无论是净度、色泽还是火彩,都达到了无可挑剔的完美级别。它由十九世纪珐国着名珠宝大师耗时三年……”
拍卖师后面的话,北瑾良已无心聆听,他的目光自那颗蓝宝石出现起,便被牢牢吸引。
想起北冥之前提过一嘴,江琳偏爱蓝色。
眼前这条“沧海遗珠”,无论是名字还是宝石本身,都透着一股清冷出尘的气质,拍下来送给孙女正合适!
“……这条‘沧海遗珠’的起拍价为五千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百万,现在开始竞拍!”
拍卖师话音刚落,场内立刻响起竞价声。
“五千一百万。”
“五千五百万!”
“五千八百万。”
“七千万。”
……
价格稳步攀升,参与竞拍的,多是些珠宝收藏家或想博女伴一笑的富商。
北瑾良老神在在,并不急于出手。
价格上涨的趋势逐渐放缓,徘徊在九千万左右,显然已经逼近大部分人的心理价位。
北瑾良举起手中的号牌,用一种平淡无波的语气,报出个让全场瞬间安静的数字。
“两个亿。”
“哗——”
整个会场一片哗然。
所有人都循声望去,看到是那位与北二爷同行的神秘老人,那些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宾客,立刻识趣地放下手中号牌。
这个价格已远超项链本身的估值,更重要的是,没人愿意为一条项链,公开与北家结怨,那无疑是自讨苦吃。
拍卖师见状,脸上笑容更盛,高声道:“还有没有更高的?”
他环视全场,见无人再有动作,便举起拍卖槌。
“两亿一次!”
“两亿两次!”
“两亿三……”
就在木槌即将落下,宣布成交时——
“三亿。”
一道温润的男声,从会场后方不起眼的角落响起,清晰传遍整个大厅。
正打游戏的江琳,指尖微顿。甚至不需要回头,那熟悉的声音和这种故意抬杠的作风,让她百分百确认,是严栖川。
北瑾良眉头一皱,不悦地回头,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在这时候截他的胡。
待看清那个举着号牌、一双蓝眸的混血青年后,他眉头皱得更紧。
严栖川朝他温润一笑,点了点头。
这举动在北瑾良眼中,无疑是在挑衅。
老爷子冷哼一声,再次举牌,声音沉了下来:
“四亿。”
“五亿。”严栖川紧随其后,目光扫过江琳的背影,嘴角噙着笑。
“他们是以‘亿’为单位在加价吗?”
“疯了吧!为了一条项链花五个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