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给了他一记眼刀：“我现在没那个心思考虑男女之事。”
“你就装吧，天天假正经。”顾轩不依不饶，脸上写满八卦的兴奋，“给哥们说说，那小姑娘是个什么样人？”
“完美。”这个词脱口而出的瞬间，凌峰自己都愣住了。
顾轩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他本就没指望凌峰会回答。这位可是出了名觉得“所有女人都很烦”，现在居然用“完美”评价一个女孩。
“凌大，”顾轩用手肘撞了撞他，“我觉得……你可能坠入爱河了。”
“别胡说。”凌峰想都没想就反驳，又灌了一大口酒。
“你先别急着否定啊！”顾轩搭上他肩膀，像情感专家般竖起三根手指，“你面对她有没有心跳加速？和她待在一起会不会特别放松愉快？最重要的是——”
他故意拖长音调，“愿不愿意无条件包容她、照顾她？”
凌峰盯着桌上那瓶红酒，玻璃瓶身上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答案是“有”，每次江琳靠近，他的心跳都会失控；即使被江琳怼得哑口无言，他也生不起气来；更别说那些下意识的照顾举动……
原来这就叫喜欢吗？
他调整状态回答：“就算是有，人家已经有对象了，感情很好。”
顾轩激动地“啧”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言论：“有对象咋了！又没真的结婚！没结婚之前你就追啊！”
他用力拍打凌峰后背：“你28年才遇到这么一个有感觉的女生，可得把握住机会，不然以后真孤独终老了，你得后悔死！”
凌峰抿紧唇线。道德感和某种陌生的冲动在胸腔里撕扯。
鬼使神差地，他听见自己问：“怎么追？”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他凌峰怎么可能做横刀夺爱的事？
顾轩跟中了头彩一样跳起来，指着凌峰掌心的手机：“你现在就给那女孩发消息，约她出来玩！剩下的哥们帮你安排！”
凌峰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一片漆黑：“我没有她联系方式。”
“你……”顾轩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没救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抓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在这耍我玩呢？连个电话都没有，我还跟你说这么多废话！”
凌峰苦笑着摇摇头，仰头喝干杯中酒。
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威士忌，却怎么也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郁气。
舞池里音乐震耳欲聋，大多数人都去跳舞了，只有顾轩还陪在他身边，看着好兄弟面上的愁云，一脸恨铁不成钢。
“凌大！你放心！”顾轩突然站起来，重重按住凌峰肩膀，“回去我就发动所有人脉，掘地三尺也给你找出那女孩联系方式！”
凌峰抬头，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连国安都查不到江琳的更多信息，除非她自己愿意，否则谁能拿到她的联系方式？
但他没说出来，只是又灌了一口酒。
顾轩活动了下脖子，余光突然瞥见角落卡座，瞬间瞪大眼睛：“卧槽！我恋爱了！”
他猛拍凌峰肩膀，声音都变了调。
凌峰无奈摇头：“你见一个爱一个。”
这已经是今晚顾轩第三次“恋爱”了。
“你自己看！卧槽！这姑娘也忒帅了吧！”顾轩眼神痴迷，不由分说拽起凌峰，指向角落。
凌峰极不情愿地转头，却在看清卡座中人的刹那，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
江琳独自霸占着整个卡座，大马金刀的坐姿硬是坐出了三个人的气势。
她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雪茄，时不时送到唇边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圈。
白色烟雾缭绕中，她的侧脸线条锋利又精致，微眯的眼睛中，危险与散漫奇妙地共存。
凌峰僵在原地。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江琳？
手术室里专注施针的医者？钢琴前优雅演奏的艺术家？还是此刻这个痞气十足的叛逆少女？
或许这些都是她，一个复杂到令人着迷的多面体。
更让凌峰惊讶的是自己的反应。作为一个传统保守的军人世家，他向来对女性抽烟持保留态度，认为那不够雅观。
但此刻看着江琳吞云吐雾的样子，他脑海里只剩下“神秘”二字，像是目睹一幅名画般挪不开眼。
“喂，凌大。你怎么呆住了？”顾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是不是帅炸了？要不是她手里的雪茄几十万一根，我就上了。”
他遗憾地咂咂嘴：“可惜啊，这条件的，我要不起。”
凌峰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江琳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种混乱的酒吧？她男朋友呢？那个叫孟枭的男人为什么不陪着她？就这么放心让她独自一人？这也太不负责任了！
这个念头让凌峰胸口那股郁气瞬间转化为无名火。
他盯着江琳的方向，不自觉握紧了酒杯。
江琳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直直对上凌峰的视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江琳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然后举起雪茄，冲他做了个致敬的手势。
凌峰的心脏漏跳一拍。
既然江琳已经看见他，再不过去打招呼就不合适了。
凌峰整了整衣领。
“凌大你干什么去？”顾轩一把拉住他。
“见到个朋友，去打个招呼。”凌峰抽回手臂，在顾轩惊掉下巴的表情中，径直走向角落的卡座。
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
酒吧嘈杂的音乐成了最好的掩护，掩盖了他如雷的心跳声。
凌峰规矩地坐到距离江琳不近不远的位置，足够交谈，又不会显得冒犯。
“江琳，好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江琳点头，雪茄在指尖缓缓燃烧：“没想到上午刚走，晚上又遇见了。”
她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孟枭被沈青拉去听蓝世科技的季度汇报，江琳对枯燥的商业数据毫无兴趣，便独自留在卡座。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
凌峰双手搭在膝盖上，指节微微发白：“你男朋友呢？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酒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越界了。
江琳抬眼，烟雾后的眸子似笑非笑：“凌少将这是怕我遇到危险？”
凌峰被噎住。想到江琳的身手，确实没人能轻易伤到她。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攥得发白的手机，突然下定决心递出去：“那个…加个联系方式吧。毕竟…相识一场，留个纪念。”
这个借口拙劣得让他自己都脸红。
但江琳只是挑了挑眉，随意调出好友二维码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