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扶着沙发起身,酒精的后劲让她脚步有些虚浮。她拒绝了孟枭伸来的手,“没喝多。”
说完便踩着不太稳的步伐,S形路线往洗手间走去。
孟枭盯着她摇摇晃晃的背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行吧,她说没喝多就没喝多吧,跟醉鬼确实没什么道理可讲。
周启山晃晃悠悠坐到孟枭身边,打了个酒嗝,一把将胳膊搭在孟枭肩上。这个行为压到了孟枭的伤口,白衬衫上渐渐洇出一小片血迹。
“儿子,你找媳妇的眼光……”他竖起大拇指,“随我!”
孟枭嫌弃地推开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没正形。”
“高兴嘛!”周启山突然正经起来,又重重拍了拍孟枭肩膀,完全没注意到伤口渗血更多了。
“说真的,那丫头比你活泛多了。”他语重心长道,“别总绷着张脸,学学人家,二十岁就该有二十岁的样子。”
孟枭沉默片刻,脑海中浮现出初见时的江琳,与现在相比,她确实变得更加生动鲜活。想到这里,他冷峻的眉眼不自觉柔和下来。
周启山还在滔滔不绝,俨然已经成了江琳的头号粉丝,“琳丫头枪法一流,多才多艺,这智商比你还高!最重要的是游戏打得好呀!你都不知道!她就是米国战队开价两百万美金找的那个天才狙击手!”
孟枭轻哼一声,两百万美金?恐怕是悬赏江琳最少的一笔酬金了。
他补充道:“气我的本事也是一流的。”
周启山闻言哈哈大笑:“这才有意思嘛!你看看你以前那死气沉沉的样子……”
正说着,江琳从洗手间回来了。孟枭立即起身,上前牵住她的手,向周启山告辞,“不早了,我们先回了。”
周启山朝孟枭挤眉弄眼,“臭小子,记得给琳丫头煮醒酒汤,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孟枭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周启山又笑眯眯看向江琳,“神枪手,改天再战奥!”
江琳也懒洋洋挥手,“有空再说。”
两人走出周启山的小楼,清凉的夜风拂过江琳脸颊,让她微醺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跳上代步车驾驶座,拍了拍方向盘,“走,带你兜风去。”
孟枭无奈摇头,把她拉下来,不容分说将人塞进副驾驶,“不能酒驾,我来开。”
江琳撇撇嘴,小声嘀咕:“在基地里又不是外面……”但还是老老实实靠在副驾驶座椅上。
孟枭倾身探向她的方向,伸手去够她那一侧的安全带。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江琳带着酒气的呼吸轻拂过他耳畔,“老头挺有意思的。”
“你们两个凑一起,”孟枭一边摸索着安全带扣,一边叹气,“我得少活十年。”
“没事,有我在,你想活到一百二也不是没可能。”江琳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补偿你。”
她的唇瓣温热柔软,孟枭眼神一暗,正要低头加深这个吻,江琳却灵巧地偏头避开。
孟枭失笑,替她系好安全带。
当代步车即将拐过最后一个弯到达办公楼时,江琳突然开口:“还不困,想去看星星。”
孟枭没有犹豫,调转车头。车子沿着崎岖的山路盘旋而上,最终停在了基地最高的一座山顶。
江琳迫不及待跳下车,张开双臂迎向山顶的夜风。孟枭不动声色靠近,修长的手指轻轻攥住她后衣领,既怕她醉酒站不稳,又不想扫了她兴致。
这个细微的动作还是被江琳察觉了,她突然转身,猝不及防撞进孟枭深邃的眼眸中,她声音轻得像山顶的风,“其实扎两针就能解酒,但我不想,这种酒精麻痹大脑的感觉,让我很放松。”
孟枭凝视着她,目光中满是理解。他太明白这种感觉了,在长久的压抑后,用酒精寻求片刻安宁。
孟枭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点点头。
江琳仰头望向星空,皎洁的月光洒在她脸上,她轻声呢喃:“我不想把你比作太阳…月亮更适合你。太阳太刺眼了,会让我睁不开眼,但是月亮……看起来很舒服……”
酒精让她的思绪有些飘忽,话语间少了平日的条理。她停顿片刻,“你……为什么要接近我?”
孟枭这才明白她方才所有的铺垫,都只是为了问出这一句话,既觉得好笑又心疼,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低沉得像在自言自语。
“因为我们是同类,你身上的忧郁、深沉、复杂,还有……破碎,正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的,才知道这有多难受,”他手臂收紧了些,“所以我总想要保护你,拯救你,带你逃离痛苦,回到温暖的世界。”
夜风拂过山顶,孟枭顿了顿继续道:“我们都像没有感情的疯子,但我记得一句话,‘破碎的镜子不能重合,但爱能让人重获新生’。江琳,我想用我全部的爱让你重获新生。”
长久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江琳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能被风吹散,“你总想拯救我,那谁来拯救你呢?”
孟枭低沉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傻子,你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救赎。遇见你之前,我只感觉到孤独,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但现在,至少我们懂彼此。”
江琳唇角勾起,我也是。
星光下,两人就这样静静依偎着。直到江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孟枭才提议该回去了。
江琳半靠在卧室床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灵活滑动,正在进行一局紧张刺激的吃鸡对决。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孟枭正在洗澡。
突然,床头柜上孟枭的手机屏幕亮起,刺耳的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江琳皱眉,余光扫了一眼,是未知号码,她没有理会,继续专注于游戏。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江琳的狙击镜微微偏移,一枪打空。
叮铃铃——
第三次响起时,江琳眼神一冷,直接拿起手机接通,语气不善:“谁?”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抱歉,打错了。”随即挂断。
江琳眉梢微挑,这个声音她认得,是米国总统卢修斯。但她懒得理会,随手将手机扔到枕头上,继续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