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的眼眶瞬间红了,小时候听同学炫耀自家妹妹多可爱时,他总是默默攥紧拳头,他也有妹妹啊,只是不在身边。
找到江琳后,他以为妹妹会抗拒亲近,没想到……
江琳突然压低声音,“哥,帮我支走孟枭呗。”
北冥的感动戛然而止,立刻板起脸,“想都别想!”他学着孟枭的语气,“你必须好好住院观察。”
江琳气呼呼靠回床头,嫌弃地摆手赶人。
北冥拄着拐起身,看着妹妹赌气的侧脸,心头一软。不得不说,和孟枭在一起后,江琳越来越像个会闹脾气的小姑娘了。
“好好养伤。”他柔声道,“好了就能出院了。”
见江琳偏过头不理他,北冥嘴角含笑,慢吞吞挪向门口。
关上门的瞬间,他深吸一口气,转向孟枭,“对不起。”
三个字说得飞快,跟烫嘴似的。
说完就急着要走,可惜重伤在身,再怎么加速也跟蜗牛爬一样。
最后还是凯瑞看不下去了,架着他快步离开。
孟枭望着北冥狼狈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能让傲娇的北二爷道歉,他家小姑娘真是太厉害了。
孟枭拎着保温桶和背包走进病房时,江琳正偏头望着窗外发呆。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孟枭柔声问道,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
江琳没有回头,目光依然追随着窗外的飞鸟,“小鸟多自由啊,要是突然被关起来,该多可怜。”
她突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孟枭。
孟枭差点笑出声,这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说她自己是被关起来的“小鸟”吗?
“生病的小鸟也需要休养。”他一边从背包里取出淡蓝色的四件套,一边耐心解释,“等伤好了,自然就能飞了。知道你不喜欢医院的白床单,叫人拿来了你喜欢的颜色。”
“小鸟可以自愈。”江琳赌气地又转向窗外。
孟枭熟练地换床单,动作轻柔,江琳难得配合地挪动身子,看着他细心地掖好被角。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江琳突然问道,手指摩挲着被单上的小云朵图案。
“因为是你。”孟枭打开保温桶,热气腾腾的白粥散发淡淡米香,“这几天只能委屈小琳吃流食了。”
江琳嫌弃地皱起鼻子:“我想吃肉。”
孟枭舀了一勺粥,吹凉后,又用唇瓣试了试温度,这才递到她嘴边:“等你好了,想吃什么我都做。”
江琳不情不愿地咽下那口白粥,眉头皱得更紧了,“难吃。”
孟枭不自觉勾起嘴角:“将就几天,嗯?”
病房门被敲响,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推门而入,“江小姐,该换药了。”
屋内两人恍若未闻,孟枭专注地一勺勺喂着粥,江琳虽然皱着眉头,却突然话多起来,问得都是些无意义的问题。
“孟枭,你喜欢下雪天还是下雨天。”
“下雪天,那天和你拍了第一张合照。”其实都喜欢,每个有你的日子都值得珍藏。
江琳想到他手机壁纸就是那天偷拍她的背影照。
“你对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你的爱人、知己、厨师、保姆……”
江琳:恋爱脑没救了哥们。
“你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
孟枭的手顿了顿,沉默片刻,才给出答案:“15岁,第一次看你的比赛视频。”
江琳诧异挑眉,“被我抢了第一不该讨厌我吗?”
孟枭淡笑,又喂给她一勺粥,看着她吃下,这才解释道:“我不是自负的人,看到你弹琴的瞬间,我就知道自己输了。后来你的每场比赛录像,我都反复观看上万次,有段时间甚至不敢报名你参加的比赛,不是畏惧你的光环,而是怕……永远不能与你并肩。”
江琳怔住了,没想到随口一问,会换来这样剖白心迹的回答,更没想到早在很多年前,孟枭就曾对自己心动过。
医生站在床边更换点滴瓶,目光一直黏在江琳脸上,当看到孟枭亲昵的喂食动作时,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又迅速恢复如常。
孟枭一直被江琳牵制住,自然没发现医生的不对劲。
“伤口不能沾水,饮食要清淡……”医生机械地念着医嘱,合上病历本转身离开。
江琳余光追随着那抹白大褂,直到房门关上才收回视线。
粥碗见底,她也突然安静下来,仿佛刚才那个喋喋不休的女孩只是幻觉。
孟枭将空碗收好,江琳追随着他的动作,“你不吃吗?”
只见男人从保温桶第二层又取出一碗白粥,慢条斯理吃起来。
江琳挑眉,“你又没受伤,还需要忌口?”
孟枭咽下一口粥,眼里噙着笑意,“怕某只脾气暴躁的小狮子看我吃得好,会眼红得挠人。”
“我哪有这么小心眼……”江琳下意识反驳,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我脾气很差吗?”
“还好。”孟枭故作沉思,“如果不算拿枪指着医生那段的话。”
“……”江琳郁闷,翻旧账没完了是吧!她气鼓鼓躺下,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半张脸,却惊奇的发现,被子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巧妙地中和了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
她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眼皮渐渐变得沉重。
朦胧间,她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掖好被角,温热的指尖拂过她发梢,熟悉的薄荷气息萦绕在鼻尖,让她安心地进入梦乡。
主任医师办公室里,严栖川一把扯下白大褂扔在地上,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俊美的面容,那双标志性蓝色眸子被深棕色美瞳遮盖,却掩不住他眼底的阴鸷。
暗夜单膝跪地,目光扫过地上那具脖颈仍在渗血的尸体,声音压得极低:“教父,维和组织的巡逻车已经包围了三个街区,再不走恐怕……”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暗夜实在无法理解教父为何要冒如此风险,明知道国际维和组织指挥长就在咫尺之遥,却仍要乔装潜入医院。
这无疑是在刀尖舔血。
他偷瞄了眼窗外,远处探照灯刺目的光束正扫过医院外墙,将整栋建筑照得如同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