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打着闪光灯,围绕琴身细细打量。
“这是收藏级别了吧?”
“那曲子有名字吗?”
两人同时开口,江琳顾着欣赏钢琴,随口应道:“涅盘。”
孟枭在心中咀嚼这名字,涅盘重生,很符合曲风,倒是会取名字。
“就用这首参加比赛吧,”孟枭见江琳关注点还在钢琴上,语气无奈,“喜欢?毕业搬到你家去。”
江琳听见这话,猛地抬头,平时黯淡的双眸亮了许多。
她掏出手机,快步走向孟枭,打开录音功能,“怕你反悔,记录一下。”
孟枭扶额,对着手机听筒说:“我孟枭于今日将这架斯坦伯格蓝宝石钢琴自愿赠予江琳。”
“说话挺严谨,再拍个视频,录音有时候不具备法律效益。”
孟枭从牙缝中挤出,“你也很严谨。”
对着手机摄像头复述一遍刚才的话,两人这才步入主题。
“我的右手差不多能弹到第二乐章三分之二位置,后面只能勉强弹完,很不稳。”
江琳讲出自己现状,孟枭玩味一笑,“试试新钢琴?”
两人进行第二次四手联弹,不愧是蓝宝石,这音色兼具清澈透亮与浑厚共鸣,再加上二人出奇的默契,一场堪称完美的演奏诞生。
可江琳却不满意,硬是要再来一遍,看着她哆嗦的手指,孟枭迟疑了。
“可以输一百次,但最后一次,一定要赢得漂亮。”
江琳目光灼灼,真诚且热烈,孟枭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输了,这tm妥妥的琴痴!
终于他顶不住这对音乐纯粹的眼神,配合对方又弹了遍《涅盘》。
一曲罢了,江琳仍旧意犹未尽,这完美契合的默契,令她沉沦,连手指传来的疼痛都未察觉。
“有个地方还可以更好。”
孟枭看着她因疼痛而蜷缩的手指,不耐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
“走了,”孟枭将衣服搭在肩上,痞里痞气,“你明天还得弹伴奏,如果吃力换我也行。”
江琳坐在琴凳上不动,“你先走吧,我想再待会。”
孟枭揉揉眉心,看见江琳对钢琴的热爱,更理解手受伤对她的打击程度了。
“我那还有六架全球典藏版施坦威。”孟枭语气半威胁半诱惑。
江琳这才恋恋不舍起身,跟在他后面离开旧教学楼,“你钢琴卖吗,我喜欢普罗旺斯,可惜绝版了,你有那款吗?”
今夜,江琳平常的沉闷消失了,连对外人从不屑关注的孟枭,也开始在意起别人的旧伤,他们身处局中,对这变化竟毫无察觉。
——
清晨伴随着学生们朗朗的早读声,江琳三人趴在桌上睡的很香。
厉南城还细心的为她俩配备了耳塞。
待睡到第一节下课,厉南城才悠悠转醒,抬头转动脖子,随着转动关节发出咔咔声。
他见江琳醒了,与她说话:“琳姐昨天一直没找到你人,你都没看见,一班那群人真得气成孙子了,就马怡雯那样还校花,建议他们集体挂个眼科的号。”
晴萱拿着杯热奶茶走进教室,将奶茶放在江琳桌上,“这个奶茶可好喝了,我刚泡的,琳姐你等凉些再喝。”
“谢谢。”
厉南城还在拍江琳马屁,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马怡雯的闺蜜张小琴讥讽出声:“切,雯雯只是没发挥好,就江琳那水平,雯雯考钢琴九级的时候,她还在饭店端盘子呢。”
张小琴早就听马怡雯说过,江琳父母在她上初中就不给她钱了,都是自己打工赚生活费。
“琳姐别搭理她,犬吠。”厉南城冷冽目光射向张小琴,吓得她立刻瑟缩回去,不再言语。
文艺委员拿着几页纸来找江琳,是个很文静的姑娘,说话温温柔柔,但没有马怡雯那茶味。
她将A4纸放在江琳桌上,”江同学,这是余慧老师让我带给你的,咱们合唱曲目的谱子,她说让你先熟悉一下,这几天先用现成伴奏,你慢慢练不要有压力。”
晴萱好奇询问:“雨欣,你另一份不会给我的吧,指挥也不用提前练啊。”
王雨欣拿着一份歌词,语气带上些许忧愁:“这是给隔壁班孟枭的,晴萱你性格外向,帮我交……”
“打住,我跟他也不认识啊,不过我可打听到这人挺高冷的,转来后没跟班上人讲过话,你另请高明吧。”晴萱双手托腮,婉拒她。
江琳注意到文艺委员无意识攥紧衣角,抬头瞧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淡声开口:“给我吧。”
王雨欣看见了救星,将歌词交到江琳手上,“江同学你真是个大好人!”
江琳挑眉,还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上课铃声响起,王雨欣赶紧回到自己位置。
等再下课,江琳拿着A4纸,来到对面十班教室门口。
她倚着门框,样子十分慵懒随意,修长的手指轻叩十班教室门,“找下你们班孟枭。”
听到她清冷声线,上一秒喧闹的教室鸦雀无声。
有好事的男生高喊:“江大美女,孟枭不在,找我行不!”
另一个男生作势推他,“撒泡尿照照自己,要找也是找我啊。”
两人嬉闹在一起,江琳见状转身欲走,虽然青春活力很美好,但这也太吵了,她无福消受。
刚一转身,鼻尖碰到一堵墙,让人心安的薄荷香气传入鼻中,她一抬头对上孟枭那凌厉的双眼。
“找我?”孟枭校服外套搭在肩上,只穿了件白短袖,近距离隐约能看到肌肉轮廓。
“给你送歌词。”
江琳把歌词递给他,不再多留,侧身从他身边走过。
十班班主任老马恰好抱着教案走到教室门口,看见两人凑得挺近,他挑眉开口,“你们班第四节我的课,江琳你这回别逃课奥。”
“我尽量。”江琳没逗留,回到对面自己班级。
只留下老马和孟枭两人,看着她的背影,老马叹了口气,“这孩子。”
又转过头看见孟枭,他打趣道:“少爷今天光顾我数学课了,你能跟九班江琳组个逃课二人组了。”
面对老马的打趣,孟枭一开口,就气得对方肝疼。
“不是,我放个外套就走。”
这话引得教室里学生哈哈大笑,老马抱着教案进来,他咋这么倒霉遇到孟枭这学生,管还不能管,以人家家世,就算不考大学,出了社会也是自己这种打工人卖命的对象。
江琳回到班,看到黑板侧边课表上,第四节课明明是体育,她出去给自己上个体育课很合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