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泽维尔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替你瞒下来了,待会可不要说漏嘴哦,”他弯眸,“记住,我们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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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翼年接到通讯,大步走来。
桑泠站在原地,弯起眸,小声解释:“对不起…终端开了静音,我又迷路了……”
白翼年锐利的眸锁定在她身上,一瞬间已经将她浑身上下都打量了遍,确定毫发无损,紧皱的眉才缓缓松懈。
“找不到路怎么不联系我,无论在哪,我都会去接…”话未尽,敏锐的嗅觉令他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什么味道?”
桑泠心里一紧。
“啊?”
她无辜地仰着白净的小脸,茫然的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我身上有味道吗?”
桑泠抬起胳膊,装模作样的嗅了嗅。
看着她小动物一般的行为,白翼年隐去眼底快速掠过的晦暗,“又没有了,可能是我闻错了。”
白翼年就是有一种说什么都不会让人怀疑的魔力,桑泠悄悄松了口气,笑嘻嘻道:“该不会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吧?你喝酒啦?”
“几杯而已。”
白翼年拍拍她的头,“回去吧。”
“好,我去跟格温妮说。”
“我陪你。”
“好啊。”桑泠没多想。
等到了,发现泽维尔站在格温妮旁边,格温妮的脸上端着优雅得体的微笑,一一对那些宾客颔首,完全是一位出身高贵,受到过并良好教育的模样。
只不过桑泠还是喜欢她俏皮小女生的一面。
格温妮看到了他们。
“桑桑,你们要回去啦。”
桑泠没看泽维尔,怕被白翼年发现端倪,方才那句“什么味道”,吓到了她了。
泽维尔勾唇,态度堪称温和,对两人道:“慢走。”
白翼年与他交换了一个眼神。
告别后,转身之际,白翼年神色不变,唯有双眸沉如幽海。
桑泠为什么要骗他,他从泽维尔的身上,闻到了类似的味道。
她不是很讨厌泽维尔吗?在短暂消失的那几十分钟里,他们之间,都发生了什么?
她对泽维尔改观了吗?
电光石火间,一个个问题快速从脑海掠过。
门口的侍从们恭敬的引导着宾客们外出。
充满科技感的停车场处,停满了各色豪车。
宾客们依次乘坐接驳车抵达停车场,一辆辆车驶出,无声诉说着这场宴会的结束。
抵达宿舍已是半夜,夜色静寂。
桑泠没说话,白翼年也莫名的沉默。
桑泠手按在门把手上,想起来什么,回头问白翼年,“你要先洗漱吗?”
白翼年注视着她,黑眸沉沉。在桑泠感到压力之前,他偏开眸,紧抿的唇张合,“你先吧。”
“好。”
桑泠实在有点累,根本不想说话,她回房间拿了换洗衣物,出门便进了浴室。
客厅光线昏暗,她甚至没注意到站在阳台的男人身影。
直到洗漱结束,桑泠脑袋上顶着一块白色毛巾,毛茸茸地走了出来,就是那么随意的一眼,看到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白翼年,她呆了下,“你……”
白翼年回头,客厅很暗,男人的眸在微光中闪烁,如潜伏于夜色中的凶狠兽类。
桑泠感到不适,揪紧了毛巾,“白翼年,你…喝醉了吗?”
想来想去,她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少年的小脸在昏暗的光线下越发白的晃眼,白翼年的目光有如实质般从她的眉眼间描摹过,他的酒量不至于这么浅,但或许是气氛、酒精的影响,令他的大脑运转迟钝,不复白日里的冷静。
“白翼年?”
男人一直不吭声,桑泠迟疑要不要过去查看。
“嗯。”
就在这时,男人应了声,音色沉哑,似压抑着强烈的情绪。
接着,他踏着从窗外投照一地的月光,走向桑泠。
桑泠红润润的唇微张,没来得及反应,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按住了她头顶的毛巾,一言不发的帮她擦拭头发。
“。”桑泠一时无语。
一米七出头的她,站在足有一米九的男人跟前,从男人高大宽阔的背影来看,仿佛把她完全笼在怀里一样。
过长的发梢时不时蹭过下巴跟锁骨,带来痒意,让桑泠忍不住吹气,试图把乱拍在脸颊的碎发吹开。
她闭着眼,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气,混着一种很微妙的硝烟味,并不难闻,只是会让人联想到战争、炮火。
白翼年手背青筋鼓噪,察觉到桑泠的动作,他微微停顿,低头。
那股清甜的味道混在空气里,和着某种东西一起发酵,塞得白翼年心口酸胀,有什么东西满的即将溢出。
是什么呢……
“白翼年,好了没有呀?”
桑泠闭了一会儿眼,都感到了困意。
再开口,声音都黏糊了。
白翼年握着毛巾的手掌蓦地攥紧,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莫名其妙,可……控制不住,很想靠近她,再近一点……
能感受到桑泠的困意,她耷拉着脑袋,小扇子似的睫毛忽闪忽闪。
真神奇,她的每一个小动作小细节,都能让白翼年观察许久。
然后得出结论:好可爱。
“好了。”
白翼年哑声应道,顺便拿走毛巾,“不要湿发睡觉…晚安。”
桑泠吐出口气,这氛围也太古怪啦。
她弯眸,眼底流溢着皎洁的月光。
“晚安呀,白翼年。”
桑泠挥挥手,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的宿舍。
客厅再次归于死寂。
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拖出很长,时间如同被按下静止键,一切都安静的不同寻常。
白翼年握着那块毛巾,长久的,注视着。
他的眼眸化为了一片粘稠的黑,毛巾上散发着桑泠的气味,清甜的,馥郁的,像是花香又像果香,他曾经尝试过购买桑泠的同款沐浴乳,却根本不是这样的味道。
大脑里,仿佛被烧成了滚沸的水。
他缓缓抬手,那股味道钻进每一寸空气里,吸引着他。
良久,他认命。
整张脸,埋进了那块充斥着桑泠气息的毛巾中。
在几乎窒息中,他身为军人的理智被击碎,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