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泠匆匆上车。
司机还没来得及启动车辆，一只修长雪白的手就扒在了半开的车窗上。
“姐姐——”
时瑞熙追过来，忽然就被车厢里浓烈的苦桃信息素气味勾的更罪了几分，他迷茫地眨眨眼，“姐姐，你的信息素…”
桑泠握住手里的抑制剂。
“我还有事，小熙，你先跟他们回去。”
她忍着难受，发了一条消息给齐薇。
时瑞熙一双狗狗眼水汪汪地看着她，可怜兮兮地强调：“姐姐，我拿到冠军了。”
桑泠唇角勾起一点，“嗯，你们都很棒。”
“不对！不对不对，姐姐不可以夸别人！”时瑞熙摇头，晃了晃手指，一双眸抵在车窗外，“姐姐，我想跟你回家，可不可以……”
此时的少年，就像是一只疯狂摇尾巴的流浪狗，试图靠卖萌，被女主人带回家。
“我的祖宗，喝醉了还乱跑！”
齐薇忽然从后面一把扯住时瑞熙。
她弯腰，不好意思道：“桑总放心，我一定把他们安全送回去。”
桑泠点点头，呼吸都带着热气。
好在车厢内光线昏暗，齐薇也没一直盯着车里不放，如果她是alpha或omega，就一定可以闻到那弥漫在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
然后就会知道，她的上司，因为几杯酒，又发q了。
“我不要回去！放开放开！”时瑞熙不满地扭动身体。
“姐姐姐姐姐姐……”
他复读机似的叫，粘人的很。
少年的确很漂亮，看着显嫩鲜活，一看就使不完的劲儿。
如果不是发热期，或许桑泠愿意在比赛结束后，找小朋友玩一玩。
但是现在——
“桑总回去吧，我会看住他。”
齐薇差点按不住时瑞熙的时候，是陈瑾大步走来，大掌紧紧扣住了时瑞熙的胳膊。
他任时瑞熙东倒西歪，黑眸灼灼地望向桑泠。
空气里的信息素味道，让他喉结干渴的滑动。
一个对视，桑泠看出了他眼底的意思。
桑泠勾了下唇，“你很乖，看好他，回去的路上小心。”
“嗯。”
陈瑾声音沉沉，看着车窗一点点关上。
车子载着桑泠远去。
时瑞熙一脚踹向陈瑾，陈瑾眼皮都没眨的躲开，将他一把推给追来的工作人员。
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对着时瑞熙。
嗤笑着：“现在想起来发酒疯了？正好刚才桑总没看到，来，你现在打套醉拳，我发给桑总欣赏欣赏？”
“陈瑾，我去你m的！”时瑞熙低吼。
陈瑾无趣地放下手机。
“不打算了，你爱走不走，最好死外边。”
齐薇真是无奈了，“你们俩啊……”
她招呼着人把时瑞熙扶走，“酒量这么浅，以后可不准再喝酒了啊，等回去让阿姨给你们煮个醒酒汤。”
时瑞熙垂着眸，闷声不吭地上了车。
其实他还没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所以刚才他很清晰的感受到，姐姐进入发热期了。
他想跟她回去，可是，又被拒绝了呢……
一路无话。
到了phx基地，时瑞熙拒绝他人搀扶，自己踉跄着回了房间。
齐薇只得让陈瑾看在桑泠的面子上，看着点时瑞熙。
时瑞熙不屑冷笑。
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时瑞熙忽然低低道：“陈瑾，你拦着我有用吗？你什么心思我不知道？姐姐进入发热期了，没了我，她又会找谁？”
陈瑾在他身后双手握成了拳。
“她如果想选你，早让你上车了。”
时瑞熙咬牙，猛地回头，一拳重重挥在了陈瑾脸上。
陈瑾反应迅速地回击。
在最后面的慕朝酒都吓醒了。
工作人员急忙道：“别打架别打架，怎么回事呀你们，要让老板知道了还得了！”
他有心劝，但腾不开手，他要扶着喝醉了的慕朝。
洛珩见状，眸光闪了闪。
语气温和道：“这件事拜托你先瞒着，我去劝他们，你把慕朝送回房间吧。”
工作人员迟疑，但洛珩无疑是五人队里情绪最稳定，也最可靠的一个人了。
他选择相信，点点头带着慕朝一步三回头走了。
洛珩却没有如他想的那样去劝架。
而是静静看着，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才走过去，从中间分开他们。
“差不多可以了，你们想要被桑总开除吗？”
陈瑾跟时瑞熙同时一僵，同时松开了手。
两人衣服凌乱，双眼赤红。
空气里属于alpha的信息素针锋相对。
alpha都不会喜欢同类的味道，洛珩也不例外。
他淡淡补充了一句，“如果被赶出phx，你们的心意永远不会被桑总看到了。只有留下，才有可能。”
洛珩知道，陈瑾跟时瑞熙都不是蠢人，他们听得懂。
果然，那两股不断针锋相对的信息素慢慢收了回去。
洛珩这才道：“回去休息吧。”
他转身朝自己的宿舍走去。
陈瑾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
洛珩在phx，的确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甚至稳定到，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波动——
话说，低调。
不比赛的时候，几乎像个隐形人。
可，洛珩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桑泠的？
陈瑾冷冷地想。
他才不在乎洛珩究竟有没有那种想法，但他会单方面的将所有靠近桑泠的异型，当做情敌。
时瑞熙擦掉嘴角的血，凉飕飕道：“呵，洛珩有点意思。”
陈瑾感觉到了，他也不是傻子。
当晚。
陈瑾直接发消息给洛珩，开门见山：【你对桑总有意思。】
是陈述句，像已经确定了洛珩的想法。
紧跟着的第二句是：【什么时候的事。】
洛珩没有回答。
任由消息沉了下去，像凝固了一样。
但这无声的回复，有时候更像是默认。
-
桑泠连续打了三支抑制剂，才克制住了体内的躁动。
桑辰匆匆带着桑泠回了港城。
桑泠回去后，直接住进了周氏的私立医院。
她没让父母知道，凤婉怡最近有复出的打算，接了两个客串的角色，提前适应。
目前人还在剧组拍戏。
所以桑泠进手术室的时候，签字的，是桑辰。
才成年的少年眼泪吧嗒吧嗒掉，他的手冰凉，握住桑泠的手，“真的非做不可吗，国内还没有切除腺体的先例，万一…我是说万一……”
桑泠一笑，双眸明亮，“我相信自己的运气。”
桑辰咬牙，看向周栩年：“你一定得让我姐平安出来！听到没有！”
周栩年的紧张没比他少，实际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桑泠了，从那次不欢而散后，桑泠就单方面的卸任了他在基地的职务。
他回到港城，这些时间，一直在做术前准备。
“我拿性命发誓，我会全力以赴。”
周栩年心底暗暗祈祷：无论是上帝还是如来佛，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那么，愿神保佑。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
周栩年在手术前，问桑泠，“不会后悔吗？”
桑泠：“我的价值，从不需要靠所谓的腺体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