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大厅。
输掉的那五个红方队员跟五根霜打的茄子似的，垂着脑袋站成一排等着最后的宣判。
而赢了的蓝方这边，气氛也没好到哪儿去。
诡异。
每个人的目光都跟装了导航似的，有意无意地往队伍最后面那个清瘦的身影上瞟。
时衍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刚刚那场惊世骇俗的胜利与他毫无关系。
他只是在等。
等这场对他而言早就结束了的闹剧，赶紧落幕。
周强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考核结果。
他已经想好了，不管这小子有多刺头都得留下。
这种天赋，放走了他能后悔一辈子。
“本次考核蓝方获胜。根据表现……”
“咔哒。”
一声轻微但极具穿透力的门锁弹开声打断了周强的宣判。
观察室的门被推开，逆光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
鞋子扣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精准地踩在所有人的心跳间隙。
大厅内的温度仿佛骤降了五度。
青训生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秦封。
tG.Kaiser。
那个只存在于传说和屏幕里的联盟的王。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他怎么会在这里？
秦封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一张张年轻而紧张的脸上掠过，没有丝毫停留。
最终牢牢地锁定在了那个站在队伍末尾清瘦的身影上。
时衍也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
他无视了脸色骤变的教练周强，径直穿过人群。
“你。”
秦封开口，仿佛瞬间抽空了整个大厅的杂音。
他抬起手，指的不是时衍的人而是那块电脑屏幕。
“最后一波团战为什么放弃高地视野，反向入侵红区？”
这个问题让周强瞳孔骤然一缩。
那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认为是时衍胡闹的一个决策点。
时衍的视线回到屏幕上，语气平淡。
“因为他们的打野在读秒，复活后第一选择必定是守高地。
红区是视野盲区，也是他们心理上的安全区。
我用一个高地塔的代价，换了他们三个核心输出的命。”
“一个大胆到近乎愚蠢的赌博。”周强忍不住插话，脸色铁青，“万一赌输了……”
“这不是赌。”
秦封头也未回地打断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时衍。
“这是计算。计算了对手的心态习惯和决策优先级。
你甚至算准了他们辅助的闪现cd，对吗？”
时衍没有回答，只是默认地挑了下眉。
“叫什么名字？”秦封问。
时衍平静地回答：“时衍。”
“很好。”
秦封点了点头。
然后他终于舍得转过头，瞥了一眼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的周强。
用一种近乎通知的语气，说出了那句引爆全场的话。
“这个人，我要了。”
轰！
整个训练大厅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核弹。
所有人都懵了。
一个刚从地上捡起水瓶的青训生手一滑，水瓶“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滚出老远。
但没人敢去捡。
我要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青训生，像颗大白菜一样被一队的王牌当众从菜市场里给挑走了？
“Kaiser！”周强又惊又怒。
“这是青训营的考核！不是你挑人的菜市场！
有选拔流程和评估标准！时衍的风格和我们一队的体系不兼容！”
“体系？”秦封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那种僵化的东西不就是用来被天才打碎的吗？”
他不再理会气到发抖的周强，重新逼近时衍，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侵略性的阴影。
“tG一队，首发辅助位。合同期三年，签字费是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语气轻描淡写却足以让任何一个青训生疯狂。
“条件只有一个，”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蛊惑，“未来三年，你所有的决策都必须为我服务。”
他身后，tG一队现任辅助miki的脸一瞬间血色尽失。
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一份从天而降的恩赐。
时衍却没看他的手，也没被那份天价合同动摇。
他抬起眼问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大脑宕机的问题。
“你的打法太激进，习惯性压线导致视野盲区过大。
tG最近三个月的比赛录像里，你因此被Gank了17次。
这个问题不解决，就算换掉miki换上我，tG也一样拿不到世界冠军。”
他平静地抛出结论。
“你的问题，不只是辅助。”
疯了。
这个新人绝对是疯了。
秦封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死死地盯着时衍，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
训练大厅里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秦封盯着时衍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他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畅快淋漓的大笑。
“很好。”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所以，”时衍反问，“你签我是为了找一个能帮你补漏洞的工具人，还是一个能和你一起制定狩猎计划的搭档？”
“Kaiser！”
一声呵斥从门口传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俱乐部的经理黎念踩着高跟鞋快步走来。
她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眼神却毫无笑意。
她先是对周强点了点头，随即直面秦封，将一份电子文件递到他面前。
“Kaiser，我理解你爱才心切，但这次恐怕你晚了一步。”
黎念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训练大厅。
“就在一个小时前，mFG俱乐部已经向时衍发来了正式签约邀请函。
S级合同，首发席位，以及两倍的签约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