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煜下车的时候,刚踩到地上,他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倒。
他表面看起来很淡定,但实际上内心非常恐慌和害怕,心脏总是隐隐感到不舒服。
云昭跑过去抱住裴煜的胳膊,搀扶着他一起朝住院部大楼快步走去。
裴父站在手术室门口踱步,俩人跑到他面前。
裴煜一脸焦急,但还是放缓了语气,“爸,老妈怎么突然就要进手术室了?”
裴父满面愁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监测的仪器突然发出警报声。”
他们再着急也没用,只能在手术室外面紧张地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从里面出来把他们带到了沟通室。
医生坐在他们的对面,将裴母目前的状况告知家属。
“病人出血量突然变多,我们现在需要和你们沟通一下治疗方案。”
他们面临着开颅手术或者继续保守治疗的困难抉择,两种选择的风险都很大。
保守治疗的话,如果后续无法自行全部吸收,就会一直陷入昏迷。或者出血量又像这次一样突然变多,可能最终还是要开颅。
但是开颅的话,手术难度非常大,可能会引发各种并发症。
目前县医院的医疗条件不足,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颅。
医生们也建议往更高一级的市医院转,但是病人目前的情况不稳定,也担心在路上出现突发情况。
而且车子行驶过程不免会颠簸,这对于脑出血的病人也是非常不利的。
父子俩都很痛苦纠结,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云昭接了个电话,对着父子俩道:“爸、阿煜,医疗飞机到了,我们把妈妈送去市医院治疗。”
云昭昨晚过来亲眼目睹了裴母的情况之后,她立马就着手进行安排。
飞机上空间比较大,设备也比救护车更加齐全。
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也有医生能够应对。
裴母被送到最好的市医院,全国最权威最顶尖的医生亲自操刀动手术。
一家三口在手术室外面焦急等待,几个小时后,门终于打开了。
医生走出来向他们宣布,“手术很成功,只要熬过这两晚没有其他并发症出现,病人就会渐渐好转的。”
他们终于露出了一点浅浅的笑容,但是神经依旧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裴母只能住在icu里观察,他们每天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有半个小时的探视。
虽然看不到裴母,但他们每天都会去医院,就怕万一真的有任何不好的情况发生,需要家属签字,来不及赶过来会耽误病情。
幸运的是裴母很勇敢也很争气,她顺利度过了危险期,手术第三天终于醒了。
一家三口特别高兴,他们依次进入icu看望裴母。
她还是像往常一样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但这次不是昏迷,只是睡着了。
他们三个担忧得都睡不好觉,变得特别憔悴。
裴煜胡子拉碴,都快要变成野人了。
所以他们一家三口决定要在见面之前,好好地把自己收拾一顿。
坐在回家的车子上,裴煜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抱着云昭放声痛哭,“幸好我们有钱,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他这几天压抑了太多,时时刻刻都处于害怕失去妈妈的极度恐慌中。
……
裴母第五天拔了呼吸机,气管没有切口,第六天转出icu,做了腰大池分流。
裴母出icu,云昭跟她见了一面之后,才放心地赶回京安。
她这些天堆积了太多工作,推迟了很多重要的行程。
在家人和医生的精心照料下,出icu的第四天,裴母可以拔掉尿管了,氧气也不用吸了,肺部感染也还好,可以说话也认识人。
唯一不幸的是右半边偏瘫无力,不过可以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坐着吃东西,也能控制大小便。
还有就是整夜整夜不睡觉,父子俩只能陪着一起熬。
裴煜偶尔也会在半夜的时候突然情绪崩溃,他就会找云昭聊天,总能得到最好的安慰。
他就会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内心充满了感恩。
最大的希望就是妈妈快点好起来,尽快做康复训练。
裴父在裴母情况好转了之后才敢告诉亲朋好友们,有几个亲戚组团过来看望她。
病房里,亲戚们围坐在裴母的床边,给她鼓励,跟她聊天解闷。
原本气氛还挺好的,有个多嘴的大妈突然就指责起了云昭。
“裴煜他妈,你那个新娶的城里儿媳妇去哪了?刚才进来就只看到他们父子。”
裴母没想那么多,慢慢地回答,“我们昭昭回去上班了。”
大妈脸上露出一副刻薄的神情,“啧啧啧,你这儿媳妇不太行啊,婆婆出了这么大事,都不在身边伺候,要她有什么用啊?”
“要是我儿媳妇敢这么做,早就让我儿子把她给休了。”
裴母知道自己不能动气,但还是忍不住抓起床头柜上的苹果朝大妈的嘴巴砸了过去。
大妈惊呼了一声,嘴巴被精准砸中,都出血了。
大妈愤怒大喊,“何丽媛,你干嘛?”
裴母慢悠悠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不准你说我们昭昭,打烂你的嘴!”
父子俩这几天陪伴裴母的时候,总会跟她提起这次多亏了云昭,否则情况会很糟糕。
大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反而很委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站在你这边替你教训儿媳妇。”
父子俩听见声音就冲进病房,刚好听见了大妈的话。
裴父走到大妈身边厉声呵斥,“你现在马上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大妈愤然起身,嘴里还嘀咕着,“走就走,说得好像谁稀罕在这里一样,你们全家都不识好歹。”
大妈离开病房,裴煜追了上去,阴阳怪气道:“我妈有老公和儿子,不像你那么可怜,老公和儿子都死了。”
“你下次再敢乱说话编排我老婆,我一定会亲手将你的长舌头拔下来喂狗。”
大妈气得鼻子冒烟,但一对上裴煜狠厉的眼神,她就吓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悻悻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