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条自南向北的路上,原本应该极速前行的队伍,此刻不得不安营扎寨。
“呜呜呜,你自己说,是我重要,还是赶路重要?”
豪华马车里,洛宁蜷缩在角落,肩膀微微颤抖,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苍白又脆弱,她死死护着自己的小腹,仿佛那里是她最后的依靠。
艾斯特伯爵太阳穴突突直跳,强压着火气:“阿宁,别闹了!我们必须尽快赶路,女巫审判不能错过!”
“我闹?”洛宁猛地抬头,那双含泪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在你眼里,我只是在胡闹?”
大颗的泪珠滚落,她倔强地扭过头,躲开了艾斯特伯爵伸过来想要安抚的手。
“我没有……”
“你有!”洛宁的声音都在颤抖,她缓缓闭上眼,脸上是一种心碎后的麻木,“我肚子里的这个,可是你唯一的子嗣。你竟然为了去参加一个什么女巫的审判,就这样颠簸折腾他,你根本不在乎他!”
她惨然一笑,声音轻得像一阵风。
“既然如此,那这个孩子……不要也罢!”
“别!”艾斯特伯爵吓得魂飞魄散!
他听说过许多,孕妇因为太过伤心而导致流产的事,连忙开口去哄,
“阿宁,我错了!
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不去了,什么女巫审判,我不去了好不好?
你千万别动气,别伤了胎气!我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艾斯特伯爵结婚多年,始终没有子嗣,就连众多情人也没有一个成功怀孕。
直到遇到了眼前这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孩。
上天偏爱她,才终于给了他一个子嗣,也的确有可能是唯一的子嗣。
他别无办法。
如果没了这个孩子,他的产业、他的权势全部都会落在那个害死了他母亲的堂弟手里!
他绝对不允许!
……
西边,另一条路上。
一辆豪华的马车内。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在为一个年迈的男人揉着太阳穴。
西泽伯爵闭着眼,享受着新认的女儿祝秋雅的按摩。
他常年头痛,几乎无法缓解。唯有这个新认回来的女儿,一手按摩的手法,能够及有效的帮他减轻痛苦。
因此,便多疼宠了几分,就连军队出行都把人带上。
“父亲大人!”祝秋雅在西泽伯爵低声轻语,“咱们不能再向前了,该往回走了。”
还在闭目养神的西泽伯爵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得看向祝秋雅,毫无半点温情!
祝秋雅却好像没看见,依旧用那软糯的童音自说自话:
“父亲,我也是为您好啊。您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您远行了,如果不早点回去的话……”
“你——”西泽伯爵暴怒,他想说,你放屁!可刚开口,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眼神从愤怒到恐惧,不过转瞬间的事。
“哎呀~父亲,您怎么还这么生气呢?生气对身体可是非常不好的!”
小小的女孩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对父亲身体的担忧。
“父亲,既然你现在行动不便,就把军队的控制权暂时交给我吧?父亲有难,子女服其劳。女儿就勉为其难的帮您一次吧……”
“你——”你做梦!
西泽伯爵挣扎着起身,想要伸手去打祝秋雅,可却发现,自己不仅失声,就连身体也动不了了!!!
“哎呀!父亲大人,您是太感动了吗?这些都是女儿应该做的呀!”祝秋雅说着,凑近他的耳边,低声轻语:
“女儿一定完成您的心愿,把咱们伯爵府的军队……全部原封不动的带回去。”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个小女儿……真的只有10岁吗?真的是他的女儿吗?
她到底……是什么人?
“父亲,该写手书了!”
西泽伯爵虽然不能动弹,但去红石城支援的事,是一早便定下来的,各方利益牵扯十分复杂,即便他现在不能动,这支队伍也未必会返回。
除非,那更高的利益诱惑!
祝秋雅贴心的摆好纸笔,下一秒,在西泽伯爵惊恐的注视下,他那原本全身都无法动弹身体,竟如同牵线木偶般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抬起手,握住了笔……
十分钟后。
“父亲!父亲您怎么了!”
一声凄厉的女童惊呼划破了马车内的死寂。
守在车旁的亲卫队长诺安脸色一变,立刻带人围了上来。
“诺安叔叔,我害怕!”祝秋雅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车帘后传来。“你一个人进来!”
诺安推开众人,一把掀开车帘。只见小女孩拿着一封手书,哭得浑身发抖,而一向威严的西泽伯爵,则瘫倒在软榻上,双目圆睁,一动不动。
诺安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探了探伯爵的鼻息,还有气。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诺安叔叔……”祝秋雅哭着把手书递给诺安,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眼神里满是信任与依赖,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世主。
诺安接过手书,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是真的?”
祝秋雅哭着点头,小手攥得更紧了,生怕对方抛弃她一般。
诺安再三确认手书上的内容和那熟悉的签名,震撼得无以复加。
伯爵大人竟然……竟然让他辅佐这位刚认回来的小小姐,暂代军权?!
这太离谱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娃,如何能担此大任?
“诺安叔叔,”祝秋雅拽了拽他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慌乱无措,“大哥要是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很生气啊?我……我没想过要跟大哥抢的!我……”
不知想起什么,她的眼睛突然亮了,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我们把这封手书修改一下好不好?修改成让大哥做主?”
诺安面色突然凝重起来。
他与大公子……可是有仇怨的!
如果伯爵府最后真的落在了大公子的手里,那他的日子注定不好过!
他的视线再次落在了祝秋雅的身上。
小姑娘怯懦、愚蠢、没有根基,一旦自己辅佐她上位,那这个伯爵府的实际掌权人……
他握着的手书的手,不受控制的紧了紧。
不管这封手书是怎么来的,这都是他唯一的机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又在手书上添了几笔大公子的“罪责”,然后转身走出马车,沉声下令:“伯爵大人急病,即刻班师回府!违令者斩!”
他要赶在大公子得到消息前,杀他个措手不及!
庞大的军队,开始浩浩荡荡地调转方向。
马车内,祝秋雅脸上的紧张缓缓褪去,看着游戏面板上飞速上涨的贡献点,嘴角微不可察的得翘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