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书中的内容化作信息流涌入她的脑海: “黄泉界,生与死以彼河、奈何桥为界,往生者于彼河洗尽尘世污秽,便可前往轮回井,通往下界。” “彼岸花,食之可忘忧,然多食则生癔症,心神不宁。” “彼河水,可洗前尘过往,亦可洗……异变污秽。”
读到此处,于小雨大惊! “原来彼河水竟然能洗掉那种枯木异变?!”虽然原理不明,但结论显而易见!难怪当时“秋老鬼”(月娥)那么急切地让她去彼河“泡澡”,根本不是为了欣赏风景,是为了让她洗掉置换力量后可能产生的、源自那月球怪果的异变副作用!那岂不是说,月娥和阿无当年都食用了那种果实,都受到了影响?!
《冥木集》的信息还在继续: “暗河不可往,冥府核心不能进,需有一道屏障间隔,才不至于被轮回井虹吸卷入。于是自辟空间,名曰白目阁,无匾额无名号,藏于间隙。”
原来如此!这白茫茫的一片,根本不是地府标配的“看门室”,而是月娥自行开辟的一道安全屋!所谓的阿无受诅咒当地府看门狗,大概率也是月娥编造的谎言!真正的“诅咒”是那种源自月球怪果的“异变”和饕餮本身的“精分”倾向!月娥以秋老鬼的身份带着阿无在这里“看门”千年,恐怕最多只敢在彼河附近活动,根本不敢靠近真正的冥府核心,就是为了躲避自身异变被察觉,或是防止失控!
“既然如此,月娥和女献能想出用千年轮回来置换饕餮本源诅咒的法子,应该也找到了净化这种‘异变’和‘精分’诅咒的方法才对!” 于小雨眼中燃起希望,“会记录在哪一本册子里呢?”
她急切地四处翻找,精神高度集中。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忽然感觉脚踝一紧!
她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地上昏迷的阿无不知何时醒了,正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脚踝。他抬起头,散乱的发丝间,那双眼睛竟然恢复了清澈,却带着一种阿无绝不会有的、近乎稚童般的依赖和茫然,眼巴巴地望着她,轻声唤道:
“师父,你在做什么?”
师……师父?! 于小雨当场石化,一脸惊诧。阿无怎么会叫她师父?这眼神、这语气……难道记忆混乱到把她完全错认成女献了?!
随着阿无的苏醒,头顶那盏发光的月亮灯忽然暗淡了下来,周围墙上和桌上的异象也瞬间消失,一切都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于小雨恍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这盏灯或许不仅是照明物,更是某种……记忆与现实的调节器?
一个念头划过脑海:如果说,于小雨是开启阿无记忆的宝盒;那么,清醒的阿无,或许就是于小雨探索现实、解锁更多秘密的钥匙(砝码)。
“额,我……我在看书。” 于小雨勉强稳住心神,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答。
“看书?你在看哪一本?” 阿无眨了眨那双清澈得过分的眼睛,像个好奇宝宝,这模样让于小雨极度不适应,无法将他和最初那个霸道嚣张、威胁她鬼生的饕餮少年联系起来。
事到如今,隐瞒似乎毫无意义。于小雨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相告:“《冥木集》。你知道这本书吗?”
阿无一听到《冥木集》三个字,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空茫。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他额间那点炽白的真火再次亮起,这一次,真火如同温顺的流水般涌出,精准地灌注到头项那盏已经暗淡的月亮灯中!
更让于小雨惊讶的是,阿无的双手开始无意识地结出一个个复杂而古老的术法手势!那盏吸收了大量真火的月亮灯,仿佛被注入了灵魂,开始缓缓地自行旋转起来!
嗡——! 随着月亮灯的旋转,周围的白墙再次被照亮,但这次映照出的,是完全不同的、更加古老晦涩的金色文字!这些文字同样化作流光,不容抗拒地涌入于小雨的脑海!
“吾乃饕餮,欲念之源,不死之灵。真火可诛灭吾身,然吾亦可在烬中重生。” “执念不可追,妄念食不尽。分身可越千年,而吾身犹存,亘古不灭。”
这两段信息如同洪钟大吕,在于小雨识海中轰鸣!她猛地睁开眼,眼前的景象再次恢复原状。阿无不见了!她急忙四下寻找,却感觉头顶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触感。
她伸手一摸,捞下来一团毛茸茸、暖呼呼的白色毛球!这毛球只有巴掌大小,散发着淡淡的灵光,还在有规律地微微起伏,仿佛在呼吸。仔细看,毛球顶端还有两个小小的、可爱的凸起——分明是阿无那对断角的微缩版!
“阿无?!” 于小雨哭笑不得。看来刚才强行催动月亮灯和真火,几乎耗尽了他刚刚恢复的一点力量,竟然让他变回了最本源(或者说最虚弱)的形态——一团只知道呼呼大睡的白色毛球!
“看来……他的记忆混乱得厉害,只记得‘师父’女献了。至于还有没有其他记忆,只能等他恢复才能判断了。” 于小雨小心地捧着这团毛球,感受着它传来的微弱暖意,“看来置换给他的真火,虽然强大,但也随时可能将他打回原形……不过好在,阿无的‘不死’本体特性是不可磨灭的,只是……”
她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等等!力量是置换给我了,但饕餮那种因欲念而‘精分’的诅咒特性……难道也……?” 她想起了那个只出现过一次的“黑小雨”,难道那就是一种体现?月娥知道这件事吗?她有没有留下什么禁制来防止这个?
一想到自己在月娥临走前夸下的“讨伐月亮”的海口,于小雨就感到一阵无奈和头大。现在她知道一切都是“月亮”上的诡异东西惹的祸,可那又怎么样?难道再上去一次?重蹈月娥和阿无的覆辙?她现在脑子很乱,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下手。这是她的最后一世了,总不能永远躲在这个“白目阁”里。
她感到一种强烈的紧迫感,觉得自己必须有一个计划。她的目光再次落回手心里呼呼大睡的白色毛球,又想起那缺失的另一只断角。
“那就从找到阿无的断角开始吧。” 她对自己说,语气逐渐坚定,“那东西一定藏在某个记忆碎片里。找到了它,或许就能拼接出更多的真相,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了。”
她努力为自己高速运转、倍感压力的识海打气。要知道,在她还活着的时候,这种级别的“冒险任务”,只会在手机短视频里刷刷存在感啊!现在,她却要亲身经历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