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于小雨,我吃了那么多臭东西,你到现在还不放过我啊?!”比起被黑色脓液包裹的恐惧,还是吃臭东西更让自己感到窒息,干脆就这样重开吧,懒得计较了。
阿无一脸死相,看来之前于小雨过于奇葩的食欲让他饱受折磨,这回遇到这么棘手的事,竟然还是用吃来解决,实在是让他痛苦万分,于小雨看出了他的心思,他是可以重开,但是于小雨就一个啊,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豁出去了。
“你不吃,那只有我来吃了!”
就这样,鸟雨强行拽着阿无的头,掰开阿无的嘴,对着黑色脓液就是一顿猛吸,那股不可明说的腐臭味灌注进了于小雨的体内,掰开的是于小雨的嘴,吃的可是阿无本体,他在这一刻,落地成佛了,造孽的极致就是他这样没跑了。
就这样,二人就纯靠吃来挣脱了黑色脓液的桎梏,与月娥将将打个平手。
“没想到你们还有这一手,羁绊有够深啊。”月娥继续挑衅,肉眼可见她的躯体变得纤细。
“月娥,月宫那棵老桂树还好吧。”阿无突然问了一句和战场毫无关联的话,整个空气突然凝结了。
“当然。”月娥冷笑着回答。
“月宫,哪里有老桂树啊?”阿无摇了摇头,仿佛确信了一些事,背手结的印也好了,一根火枝穿过月娥的印堂,“既然是仿冒品,那就好办多了。”
本来与阿无打个平手的月娥就在那一瞬间化作一滩脓水,连一句解释的空间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二人面前,整个空间突然坍缩,二人忽然被极速扭曲的空间带到一个空无一人的剧场的观众席上,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一个高雅的芭蕾舞女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帘,她跟着一组舞曲,一直跳,一直跳,根本停不下来。
“音乐一直在循环,她也一直在跳,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为什么?
”鸟雨看到一直在跳舞的女人产生了疑惑,随后幕后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孙阿姨,她盯着台前的跳舞的女人,严肃地注视着她,“继续练,不要停,继续!”
只有这一个场景,不断地在循环。
“这是那个女大的魔障。”阿无解释道,“虽然你很奇葩,想到让我吃黑色脓液来挣脱束缚,但是我的确从中确定这个魂体是女大的,而不是月娥的。”
“你说什么?”鸟雨一脸震惊,“不是月娥?是女大?”
“没错,就是那个死掉的女大,我本以为月娥像我一样跟她结了契,想要偷换点功德逃脱不死药的诅咒,但是没想到她比我想得更夸张,她直接跟这个女大的死命置换了,她把自己的能力给了女大,只要女大自己的欲念足够大,大到可以撑破命数,那月娥被桎梏的诅咒就彻底消除了。”阿无继续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月娥是想死马当活马医,这个女大本身就是会死的,不如将计就计,让她在死之前极力撑大欲望,大到死去,这样就能借她的轮回来破除自己的诅咒。”鸟雨按照自己的理解又理了一遍。
“没错,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疯魔啊,竟然赌上了他人的轮回来破除自己的诅咒,不过这个女大竟然答应了,也是让我没想到的。”阿无摇摇头,“她们俩是一类人。”
鸟雨看着眼前的魔障似乎想到了什么,“我记得当年妈妈说过孙阿姨有个很优秀的女儿,但是完全没来过店里,没想到那个女大就是孙阿姨的女儿么?可她为什么会给自己的女儿打那种针呢?明明没有安全保障,难道孙阿姨自己会不知道注射的后果么?”
“恐怕她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阿无似乎从这段循环的魔障中读出了一些隐藏的含义,“看看她的脚,缠满了纱布,还有背上的伤痕。”
“全是,伤。”鸟雨也仔细地观察,“完美主义的魔障么,这倒挺符合妈妈讲述的对孙阿姨的印象,她小小一只,其貌不扬,女儿倒是高得出挑,她有意将女儿培养成优秀的芭蕾舞选手吧。”
“她想要的,是绝对的完美,是完全相反的自己,把这个形象印射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而且从头到尾,跟月娥进行交易的,只有一个人,不是女大,是孙阿姨,对吧,孙阿姨。”阿无说完转头向后看,一个矮小的妆容精致的女人出现在后排。
“完美。”孙阿姨如是说道。
“孙阿姨?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惜毁掉美容院,让我妈妈背上巨额债务,你不是很爱你的女儿吗?!”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我女儿的前途,她是多么的优秀,优秀得没有一点瑕疵,如白天鹅那般纯白无瑕,她配得上最好的东西。”孙阿姨只是凝视着舞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永不落幕的演出。
“可是你害死了她!”鸟雨发出爆鸣,“也害到了我的妈妈……”
“我当然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她注射了那管针剂,贡献了最完美的演出,弥补了我的遗憾。”孙阿姨继续自说自话。
“你在自我感动什么,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女儿现在是什么模样?”阿无语气有些不耐烦,手一挥,整个舞台变得破败不堪,在舞台上表演的只是一副白骨,就连一旁播放的音乐都略显喑哑。
孙阿姨看到眼前的这副情景,忽然发疯般叫了起来,“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阿无用瞬身术瞬移到了孙阿姨面前,点了点额间火印,一只手穿过孙阿姨额面印堂,穿过的那一瞬间,周边闪回了大量关于孙阿姨和她的女儿和谐相处的情景,温馨美好的画面与眼前这一幅残败破落的场景形成鲜明的对照,孙阿姨怒目圆睁,嘴里不住地叨念着,“我是最爱我的女儿的呀,我是最爱她的呀,对不起啊,妈妈对不起你啊。”
孙阿姨的身躯就这样爆裂开来,消散在空中。
阿无睁开眼,挥了挥手,收拾了一下残局,席地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