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多病瞬间闹了个大红脸,端着粥碗进退两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声音都低了几度:“咳……那个,粥、粥好了。要……现在吃吗?”
穆凌尘羞窘难当,猛地从李莲花腿上弹起,迅速坐回自己的位置,垂眸整理着其实并无褶皱的衣袍,耳根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李莲花抬手摸了摸鼻子,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快进来吧,正好,为师也有件事要同你说。”
待方多病将粥碗放在桌上,李莲花便接着说道:“过几日,待你准备离开云隐山时,我们与你一同下山。我与你师娘……有些不放心四顾门那边的情况,打算亲自过去看看。”
方多病一听,立刻将方才的尴尬抛诸脑后,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好啊!那正好一路!我那边也刚好接到了门中传信,有些事务需要我回去处理呢!”
事情便这般定了下来。几人很快用完了早膳。李莲花与方多病便动身前往南峰,去寻岑婆说明外出之事。
此刻的李莲花尚且不知,一场他与穆凌尘之间堪称最为激烈的矛盾,正在未来的路途上,悄然酝酿,逐步逼近。
南峰小院内,李莲花对着正在侍弄草药的岑婆恭敬道:“师娘,我们打算初十便下山一趟,外出些时日,约莫一个月左右回来。我们不在,您自己千万多注意身子,若有任何事,定要第一时间设法通知我们。”
岑婆放下手中的小铲,慈爱地看着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道:“好,你们放心去吧。老婆子我在这云隐山住了大半辈子,能有什么事?你们且去忙你们的,不必挂心于我。”与师娘说好后,李莲花独自一人先行回到了北峰,没有等他。
方多病则是提着尔雅剑,兴致勃勃地去找笛飞声切磋武艺去了。
李莲花独自回到北峰云居阁,刚踏入院门,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抹清冷的身影。果然,在厨房的方向看到了熟悉的衣角。他眉头微蹙,快步走了过去,果然见穆凌尘在灶台前忙碌,清洗着午膳要用的食材。
“怎么又给自己找活干?”李莲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他走上前,不由分说地握住穆凌尘微凉的手腕,将他从水盆边拉开,“这些琐事放着我来便好,何须你亲自动手?”
穆凌尘被他拉得转过身,手上还沾着水珠,他抬眼看向李莲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你确定……你做的饭菜,会比我做的好吃?” 他可是深知李莲花,各种口味齐上阵的厨艺有多吓人。
李莲花被他一噎,却也不恼,反而顺势揽住他的腰,将人往厨房外带,一边走一边理直气壮地说道:“反正你又不吃,所以好不好吃对你影响不大。至于其他人,管他们作甚?饿不着就行。” 言语间,对除了穆凌尘以外的人的敷衍态度,展现得淋漓尽致。
两人相拥着刚走出厨房,正要往前厅去,忽闻远处传来一声饱含怒意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
“李莲花!还有完没完了!真当本座是你徒弟的免费陪练了?!”
声音未落,一道暗红色身影已如大鹏般自远处疾掠而来,带着凌厉的劲风,稳稳落在院中,正是满面寒霜、怒气冲冲的笛飞声。
他方才与方多病切磋,虽未尽全力,但那小子在李莲花的指点下,招式愈发刁钻缠人,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此刻一眼瞧见李莲花正亲密地揽着穆凌尘,一副悠闲自在、沉溺温柔乡的模样,与自己方才的“劳苦”形成鲜明对比,并且觉得自己被利用的彻底。以至于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怒火瞬间烧得更旺。
他继续咆哮,声音震得院中树叶簌簌作响:“你们倒好!在这里卿卿我我,浓情蜜意,却让本座去替你训徒弟!李相夷,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他竟已是怒极攻心,懒得再多费唇舌,身形一动,提着刀便直逼李莲花与穆凌尘而来!那架势,虽未必真想伤人,但显然是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无耻”的故人。
李莲花眼神一凛,反应极快,揽在穆凌尘腰间的手臂骤然收紧,足下施展婆娑步,带着怀中人如流云般轻盈旋身,恰恰避开了笛飞声那含怒而来一击。
几乎是同时,另一道身影也如疾风般赶到,正是气喘吁吁追来的方多病。他见状,想也未想,一个箭步挡在李莲花与穆凌尘身前,内力灌注于掌,大喝一声,猛地向前推出,掌风呼啸,硬生生将猝不及防的笛飞声逼退了两三步。
李莲花将穆凌尘稳稳护在身后,面色沉静,眼神却已冷了下来,周身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盯着笛飞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笛盟主,你这是何意?”
笛飞声被方多病这一掌阻了攻势,又见李莲花这般护犊子的姿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怒极反笑,也不答话,反手便是一掌,带着更为凌厉的劲风,直劈向挡在最前面的方多病!这一掌速度极快,方多病闪避不及,只得咬紧牙关,运起全身内力,双臂交叉硬生生格挡在胸前。
“砰!” 一声闷响,方多病被震得气血翻涌,踉跄着后退了数步,脸上瞬间闪过一抹苍白,显然接得并不轻松。
“阿飞!” 方多病稳住身形,心中也起了火气,正要提剑再上,一只沉稳的手却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制止了他的动作。是李莲花。
李莲花的目光始终未离笛飞声,语气冰冷:“笛大盟主好大的威风!在我云隐山,对我的徒弟出此狠手,是想拆家吗?”
笛飞声冷哼一声,收掌而立,语气嘲讽:“拆家?本座是来给你当免费教习,替你教徒弟的?”
李莲花挑眉,反唇相讥:“不然呢?笛盟主难道是来我云隐山白吃白住,当闲人的?”
“你……!” 笛飞声被他这倒打一耙的无赖行径气得语塞,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