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房间内烛火已熄,只余窗外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下朦胧的光晕。李莲花与穆凌尘相拥而卧,肌肤相贴处传来彼此温热的体温。
寂静中,穆凌尘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宁静:“你若实在放心不下乔姑娘那边,过几日,我陪你回四顾门旧址看看。”
李莲花闻言,身体几不可查地一僵,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撑起身子,在昏暗中借着月光努力想看清穆凌尘的表情,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我?你……你确定?你真的愿意陪我回去?”
他深知穆凌尘性子清冷,不喜与过往过多纠缠,更不喜他与四顾门的旧人旧事再有牵扯,此刻主动提出,着实让他意外。
穆凌尘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有何不确定?只是去看看,让你安心罢了。总好过你人虽在我身边,心里却总要分神去想些无关紧要的人,平白惹人烦扰。” 他这话说得平淡,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名为占有欲的锋芒。
李莲花立刻喊冤,连忙凑过去,像只大型狗狗般蹭着穆凌尘细腻的颈侧,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鼻音:“我哪有总想着别人?天地可鉴,我心里眼里如今都只装得下你一个!我只是……只是有些担心乔姑娘的旧疾。你也知道,乔姑娘身有喘症,当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一回,颇为凶险。她一个姑娘家,当年之所以选择长住四顾门,未曾归家,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我的扬州慢内力心法,恰好能缓解和压制她的病症。”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几分纯粹的担忧,“如今新四顾门初立,百废待兴,诸事繁杂,乔姑娘定然劳心劳力,我担心她的身体会受不住。真的只是出于故友之谊的担心,绝非日日惦念。凌尘,你信我。”
穆凌尘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我若不信你,此刻便不会提出陪你回去。行了,话既已说开,时辰不早,快睡吧。” 他下了逐客令,翻了个身,背对着李莲花,摆明了不想再谈。
今天本是被允许二人亲近的日子,李莲花憋了几天,被刚刚那些话打了岔,此刻见穆凌尘这般冷淡,心中那点火苗烧的厉害。
他不由分说地将人重新扳过来,压在身下,指尖刚抚上对方寝衣的系带,试图撩拨,就被穆凌尘抬手不轻不重地格开了。
“别闹,很晚了。”穆凌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你也不想明日一早,我被方小宝那孩子堵在房里,瞧见什么不该瞧的吧?”
李莲花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坚决拒绝弄得一愣,满腔热情瞬间被浇灭,不上不下地憋在那里,甚是难受。
他体内躁动难安,更是精神抖擞,彰显着存在感。他不死心地又想凑近,声音带着恳求:“可是……都这样了,你让我怎么睡?凌尘,好尘尘,你就陪陪我嘛……”
穆凌尘却不再给他机会,轻易地推开他压上来的身子,自己则侧过身,默默调整着呼吸,不再理会他。
独留李莲花一人躺在榻上,感受着那无处宣泄的燥热,最终只能懊恼又无措地低咒一声,悻悻起身,胡乱披上外袍,推门而出,径直走向后山那冰冷的溪水,试图用刺骨的寒意浇灭身体的躁动。
站在及腰的冰凉溪水中,李莲花望着水中破碎的月影,脑中反复回响着穆凌尘方才的话和疏离的态度,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因为我又提起了乔婉娩?’ 这一夜,注定辗转难眠。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方多病便精神抖擞地出现在了北峰的房间外。他每日坚持晨起练功,雷打不动。这几日住在云隐山,离师父近了,但凡内功修炼上有何滞涩不畅之处,便能立刻得到师父的指点,这让他动力十足,来得比往日更早了些。
而房间内,李莲花与穆凌尘也确实早已起身。只是,今晨的气氛与往日旖旎温存的醒来方式截然不同。
李莲花尚带着几分睡意,习惯性地伸手想去揽身边的人,索要一个早安吻,却捞了个空。他迷蒙地睁开眼,便看见穆凌尘已经坐在床沿,正背对着他,动作利落地穿着外袍,一副立刻就要下床出门的架势。
李莲花心中一紧,连忙伸手,将人重新捞回自己怀中紧紧抱住,下巴抵着他结实的肩膀,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不解:“这么着急做什么去?天还没大亮呢。”
穆凌尘被他圈在怀里,随即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平淡:“你不饿吗?我去看看昨日从镇上带回来的糕点还剩多少,再去灶房熬些粥。一会儿方小宝那小子应该就要过来了,总不能让小宝练功,我们不给准备些早餐吧。”
李莲花闻言,手臂收得更紧,连忙道:“这些事放着我来就好,你再多躺会儿。” 他嘴上说着,动作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他钳住穆凌尘的下颌,迫使他微微低头面对自己,然后不由分说地狠狠吻上了那双总是显得淡漠的薄唇。
这个吻带着昨夜被拒绝的憋闷、一丝不确定的恐慌以及强烈的占有欲,近乎粗暴地撬开他因惊讶而微启的牙关,舌头强势地侵入,在里面肆意扫荡,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确认什么。
“唔!”穆凌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近乎惩罚性的吻弄疼了,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唇齿纠缠间,双方都尝到了一丝淡淡的铁锈味。
李莲花这才如梦初醒,猛地松开了他。借着晨曦微光,他惊恐地看到穆凌尘的唇角一缕极其淡薄的金色血液正缓缓淌下。是他刚才失控,将人咬伤了。
“凌尘!我……我刚刚……” 李莲花顿时慌了神,手臂紧紧环住他,语气充满了懊悔,“我实在没控制住……你快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伤得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