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探头看了看,满意地规划起来:“个头都不小。中午挑两条大的红烧,晚上再用剩下的做一锅红汤烩鱼,放些豆腐和山菌,定然鲜美。” 他深知穆凌尘口味偏淡,但偶尔换换重口味也颇得他喜欢,尤其是自己亲手做的。
穆凌尘听了安排,并无异议,只道:“好。你去请师娘过来吧,中午便在这里用饭。” 说着,便自然地提起竹篓,走向厨房方向,准备去处理这些鲜鱼。
李莲花应了一声,刚站起身,准备动身前往南峰云居阁去请岑婆,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轻快又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熟悉又充满活力的声音:
“师父!师娘!我回来啦!”
只见方多病提着一个硕大的食盒,怀里还抱着一个酒坛,兴冲冲地跑了进来。他额上带着细汗,脸上是灿烂的笑容,将东西往桌上一放,邀功似的说道:“我从山下的镇上买了些刚出锅的卤味和烧鸡,还有这一坛据说是二十年的陈年竹叶青!晚上咱们正好赏月,一醉方……”
他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冷峻的声音便突兀地插了进来,带着一丝不屑:“就一坛?”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笛飞声不知何时也已到了院中,依旧是那副抱臂而立的姿态,神情淡漠。他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方多病一个,只淡淡唤了一声:“无颜。”
跟在他身后的无颜立刻上前,手中提着一个更为精致、散发着诱人食物香气的多层食盒,恭敬地放在桌上,对着李莲花、刚从厨房探出身来的穆凌尘以及方多病依次行礼:“见过李门主、穆前辈、方少侠。盟主已吩咐属下在山下镇上最大的酒楼‘雅客居’订好了晚膳,他们会准时将菜肴送来。这些卤味和烧鸡,诸位可先随意用些,垫垫肚子。” 说完,他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隐入了林中。
笛飞声这才自顾自地走到桌边,仿佛在自己家一般,拿起一个干净的茶杯,给自己斟了杯凉茶,慢悠悠地喝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方多病那几乎要喷火的眼神。
李莲花看着这突如其来、风格迥异的“见面礼”,以及不请自来的笛大盟主,不由得扶额,有些好笑,又有些头疼。他对方多病和笛飞声道:“行了,都别站着了。你们先坐,我去南峰请师娘过来。”
方多病却一下子跳了起来,矛头直指笛飞声,气鼓鼓地道:“不是!笛飞声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你没事干不好好在你那金鸳盟里呆着处理公务,总跑来找我师父干什么?还带着酒楼的外卖,显得你很有钱吗?”
笛飞声连眼皮都没抬,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嗤,仿佛方多病的话如同蚊蚋嗡嗡,不值一哂。
方多病被他这态度气得够呛,却又不敢真的动手,只得转向李莲花,语气立刻变得委屈又殷勤:“师父!等等我,我陪您一起去请师婆婆!” 他打定主意要紧紧跟在师父身边,绝不给那笛飞声任何单独“骚扰”师父的机会!
李莲花看着这徒弟和那尊冷面大佛,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方多病道:“想来便跟着吧。” 又对厨房方向扬声道,“凌尘,我去去就回。”
穆凌尘在厨房内,听着外面的动静,手中处理鱼的动作未停,只是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清冷地应了一声:“嗯。”
李莲花这才带着如同小尾巴般紧紧跟随的方多病,踏出院门,沿着连接南北两峰的石阶小径,朝着南峰云居阁走去。秋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洒下,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山风吹拂,带来阵阵野菊的清香。
李莲花与方多病一左一右,陪着岑婆,沿着连接南北两峰、被秋色浸染的石阶小径,缓步回到了北峰的云居阁。刚踏入院门,一股浓郁鲜香便扑鼻而来,直钻肺腑,引得人不由自主地口舌生津。
只见厨房那边,穆凌尘正站在灶台前,身姿依旧挺拔如竹,动作不疾不徐。锅中热气氤氲,那几条山涧鳜鱼已然在酱汁中咕嘟作响,呈现出红润诱人的色泽,正是李莲花点名要的红烧做法。香气正是从那里弥漫开来的。
李莲花安顿岑婆在院中石桌旁坐下,那桌上已摆好了碗筷,以及方多病带来的卤味、烧鸡,还有无颜留下的雅客居食盒。他走到厨房门口,对着穆凌尘的背影说道:“凌尘,别弄太麻烦的菜式了,他们带了不少熟食过来,够吃了。”
穆凌尘并未回头,只淡淡应了一声:“好。”手中锅铲轻巧地翻动,让鱼肉均匀地裹上酱汁,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那香味愈发勾人。
李莲花忍不住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穆凌尘身后,伸长脖子往锅里瞧,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灼灼,仿佛要将那锅里的鱼直接看进肚子里去,嘴里还念叨着:“是不是快好了?这香味……可真熬人。”
穆凌尘感受到身后贴近的热度,以及那几乎实质化的“馋猫”目光,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他微微侧身,不着痕迹地用身体挡住了李莲花那过于“炽热”的视线,同时递过去一块素白干净的帕子,语气平淡却带着揶揄:“快擦擦,一会儿口水掉进锅里,这鱼可就咸了。”
两人离得极近,呼吸可闻,这般亲昵的小动作和直白的话语被点破,李莲花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如同染上了天边最艳的晚霞。
他顿觉面上挂不住,有些恼羞成怒,想也没想,便凑上前,在那近在咫尺、带着凉意的薄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低声反驳:“胡说什么!哪有那么夸张!”
“嘶——”穆凌尘吃痛,却并未躲闪,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顺势吻了上去。这个吻不像李莲花那般带着惩罚意味的轻咬,而是温柔与深入,灵巧的舌撬开齿关,纠缠掠夺着他口中的气息与清甜。
一吻稍歇,穆凌尘后退半步,看着李莲花因惊愕和缺氧而更显绯红的脸,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角,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他眼中含着促狭的笑意,低声道:“对,没有。怎么会咸,明明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