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丽谯前冲的身形猛地一滞,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数丈之外的地面上,张口便喷出一股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她难以置信地瞪着李莲花,对方那看似随意的一掌,其中蕴含的内力竟如此精纯磅礴,远超她的预估!
李莲花缓缓收掌,语气依旧带着那份令人火大的从容,甚至还摇了摇头,语带惋惜地说道:“角圣女,你这武功……怎么好像还退步了?是不是平日里光顾着琢磨怎么算计人,耽误了练功?这可不行啊。毕竟,你家笛盟主心心念念的,可是要成为武功天下第一之人。就凭你现在这点微末伎俩,恐怕……连让他正眼瞧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哦。”他这话如同毒针,精准地刺中了角丽谯最在意、最脆弱的地方。
角丽谯气得浑身发抖,双眼赤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那目光凶狠得像是要将李莲花生吞活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目光扫过李莲花与那名始终戴着半截面具、气质冷峻的男子紧紧相牵的手,一股恶毒的念头涌上心头,她尖声讥讽道:“李相夷!真不愧是曾经的李大门主呢!当真是左拥右抱,好不快活!身边就离不开男人是吧?”
她语气陡然变得更加尖厉,带着污秽的指控:“还说你没有勾引我家尊上!我看你就是骨子里犯贱……”
尚未说完,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如同九天星河倾泻,又如同万古冰川崩塌,骤然笼罩了整个庭院!
穆凌尘,终于动了真怒。
他甚至未曾有任何明显的动作,只是周身的气息微微一变。然而,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气息泄露,却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在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灵魂上!
“噗通!”、“噗通!”
包括角丽谯在内,所有鱼龙牛马帮的帮众,无一例外,齐齐口喷鲜血,双膝一软,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他们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死死摁住,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唯有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与绝望,望着那个戴着面具、宛如神魔的身影。
“慎言!”
穆凌尘冰冷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更是如同利剑,直接穿透他们的耳膜,狠狠刺入他们的灵魂深处!
这声音中蕴含着一丝仙元之力,并非要立刻取他们性命,却在他们每个人的灵魂上,留下了不可磨灭、不可逆转的重创印记!此生此世,只要他们再起恶念,或是回想起今日这一幕,灵魂便会如同被烈火灼烧般剧痛!
李莲花在角丽谯口出污言之时便心道不好,刚想出手阻拦,却被穆凌尘反手更紧地扣住了手腕,那强大的力量让他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心中无奈叹息,知道凌尘这是真被惹毛了。他立刻运转内力,目光锐利地扫向那紧闭的主屋门窗,脑中飞速计算着机关枢纽所在。必须尽快让笛飞声出来,这里毕竟是他的“家务事”,理应由他自己来了结。再者,他也不想让穆凌尘再为此等小人动怒,平白沾染尘埃。
李莲花 本 是 存 着 拖延时间,与角丽谯周旋几句,好给屋内的笛飞声创造破机关的机会。没曾想,这位笛大盟主破解机关的本事实在……不敢恭维,这都快一盏茶的功夫了,竟还没能脱困,反倒给了他身边这位煞神动怒的机会。
就在穆凌尘那声“慎言”余音未绝之际,只听主屋方向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那加持了符文之力的厚重木门竟被一股蛮横霸道的力量从内部生生震碎!木屑纷飞中,笛飞声手持长刀,身影如电般激射而出,稳稳落在庭院中央。
他提刀四顾,看到满地跪倒吐血、动弹不得的帮众,以及那面色冰冷、气息恐怖的穆凌尘,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他回头看向李莲花,眼神中带着询问:他才被关进去一会儿,外面这是发生了什么?
李莲花干咳一声,简略解释道:“咳!角圣女,方才口不择言,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凌尘他……有些动怒。”他顿了顿,拉着穆凌尘的手微微用力,示意此地不宜久留,又对笛飞声道:“笛盟主,此间之事,说到底是你金鸳盟内部纠纷,我们不便越俎代庖。方才我感知到方多病已带人到了山下,此地隐患已除,剩下的事便交由你自行处理。我们……就此别过。”
说罢,他不等笛飞声回应,揽住穆凌尘紧窄的腰身,足尖轻轻一点,两人便如谪仙临凡,衣袂飘飘,从容不迫地向着庭院外那云雾缭绕的悬崖跃下!身影在云雾中几个闪烁,便彻底消失不见,仿佛融入了那无边的云海之中,渺无踪迹。
笛飞声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怔愣了一瞬,随即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地上那群跪伏的、尤其是那个挣扎着试图抬头看他的角丽谯。他握紧了手中的刀,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决绝。
他缓缓开口,声音如同寒铁摩擦:“我笛飞声,并非嗜杀之人,亦从不屑于对女人动手。”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刮过角丽谯惨白而充满不甘的脸,“但尔等,一而再,再而三地设计于我,触碰我的底线。今日,留你们不得。”
话音落下,他手中长刀再次扬起,凛冽的刀光如同死神的请柬,毫不留情地挥向那群已无反抗之力的敌人。
角丽谯似乎还想说什么,嘴唇翕动,眼中充满了疯狂、执念与最后一刻的绝望。然而,她的声音尚未出口,一道冰冷的刀锋已然掠过她雪白的脖颈。
一颗美丽的头颅滚落在地,那双曾经妩媚动人的眼睛里,光芒迅速黯淡,所有未尽的言语与痴妄,都永远地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无法宣之于口。
刀光剑影,血光迸现。片刻之后,这鱼龙牛马帮的总坛山巅之上,除了持刀而立的笛飞声,再无一个活口。
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笛飞声眉头微皱,一刻也不愿在此地多待。他收刀入鞘,甚至未曾多看那满地的狼藉一眼,身形一纵,便如一只孤傲的苍鹰,向着李莲花二人离去的悬崖方向掠去。
此 间 事了,他该回他的金鸳盟了。离家月余,盟中事务,想必也已堆积如山。
山风呼啸,吹拂着崖边的云雾,也吹散了此地的血腥与恩怨。一段江湖风波,似乎就此告一段落,而新的故事,或许正在那云海之下,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