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趁着李莲花低头品茶、仿佛最为松懈的刹那,云彼丘眼中骤然闪过一抹决绝与痛苦交织的复杂光芒,猛地抽出一直藏于袖中的短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李莲花心口!
这一击,快、准、狠!几乎是凝聚了他毕生功力,没有丝毫留手!
然而,就在那剑尖即将触及李莲花衣襟的瞬间,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壁垒,骤然停滞不前!
云彼丘脸色剧变,用尽全身力气,内力疯狂灌注于剑身,然而那柄短剑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的壁垒,骤然停滞在半空,纹丝不动!剑尖传来的巨大反震之力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沁出,整条手臂都酸麻不已。
他惊骇万分地抬眼望去,死死盯着那距李莲花心口仅寸许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的剑尖,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与茫然,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心神剧震、不知所措之际,端坐着的李莲花几不可察地微微侧头,随即反应极快,右手如同闪电般抬起,虚握成拳,看似精准地“握”住了那凝滞在空中的剑身,实则他的掌心与剑身之间,尚存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微小间隙。
那剑身依旧被一股无形而强大的力量牢牢禁锢着,力度分毫不差地来自隐身立于李莲花身侧、仅用两指便捏定了剑尖的穆凌尘。李莲花的手,更像是一个为了解释这诡异现象而迅速做出的掩饰姿态。
云彼丘看着李莲花“握”住了剑身,阻止了他的刺杀,心中的惊骇稍缓,随即被无边的颓然和绝望淹没。原来……门主的武功,竟已恢复至此了吗?不,甚至远比当年更加深不可测!自己这搏命一击,在他眼中恐怕如同儿戏吧……
他颓然松开了握剑的手,那柄剑因失去了他这边的力道,但依旧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一瞬,才在李莲花顺势做出的“松开”动作中,“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云彼丘面色灰败如土,闭上眼,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门主……我……我并非存心要伤你……此次,真不是……可我……唉!”他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力与绝望,“我并无十足把握能成,既已败露,任凭门主处置。”
李莲花放下茶杯,看着地上那柄短剑,又看向一脸绝望的云彼丘,轻轻叹了口气。他不再伪装,坦然应下了那声“门主”,语气带着几分惋惜与不解:“彼丘啊,你这又是何必呢?碧茶之毒的事,我已不与你计较。你我之后并无交集。你今日为何又要行此险招,自绝后路?”
云彼丘低着头,声音苦涩:“我……无话可说。败便是败,任凭门主处置,绝无怨言。”
李莲花却摇了摇头。他了解云彼丘,此人并非冲动无脑之辈,相反,他心思缜密,工于算计。他今日此举,看似鲁莽,背后必然有着不得不为的理由或更大的图谋。李莲花还是愿意再给他一次开口的机会。
“说说吧,”李莲花的声音放缓了些,“在这里,没有外人,谁也听不去。放心说,到底发生了何事,逼得你不得不兵行险着?你若就此被我处置了,你背后的计划呢?你所要维护的人或事呢?难道就都不要了?”
就在云彼丘暴起发难的同时,莲花楼外也瞬间风云突变!
几名埋伏在附近、轻功极佳的黑衣人见事情败露,毫不犹豫,立刻如同惊弓之鸟般向着不同方向疾掠而去,显然是负责报信或执行后续计划的。
而另外一批武功显然更高强的人,则迅速从藏身处现身,手持兵刃,无声无息地向莲花楼合围而来,杀气腾腾!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配合默契,显然是一次经过周密策划、连失败后预案都准备好的行动。
然而,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人。
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建立在“李莲花身中碧茶之毒,武功十不存一,时日无多,且对昔日旧友缺乏防备”的基础上。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李莲花的毒早已被穆凌尘彻底化解,武功不仅尽复,更因修炼仙法而精进不少。至于防备之心……经历如此多风波,李莲花又岂会真的毫无戒心?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实力深不可测、护他如命的穆凌尘!
如今,莫说是武力偷袭,便是下毒,也绝无可能伤到李莲花分毫——因为穆凌尘根本不会让任何未经他手检查过的食物或茶水靠近李莲花半步。就连方才在客栈与杨昀春、方多病用餐时,穆凌尘也是等菜上齐,逐一用仙力探查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独自回到莲花楼的。
穆凌尘有时也会无奈地想,守着这么一个早已可以辟谷、却偏偏贪恋人间烟火美食的大馋猫,也是件挺累人的差事。
说回当下,就在楼外异动刚起的瞬间,隐身状态的穆凌尘便已心念电转。他已悄然分出一缕神念,传讯给正在处理南胤余孽魂魄的分身:“东南、西北、正南三个方向,各有两人遁逃,拦截他们,带回魂魄即可。”
同时,他传音问李莲花:“这里你一个人可以吗?我出去解决外面那些杂鱼,很快回来。”
得到李莲花肯定的回应后,穆凌尘的身影瞬间自原地消失。下一刻,他已然出现在莲花楼二楼的台阶阴影处,如同鬼魅般现出身形,然后一步一步,从容不迫地走下楼梯。
楼外围拢过来的持刀大汉们只见楼门依旧紧闭,却从莲花楼二楼走出一个戴着半截面具、气质冷冽神秘的男子,皆是一惊。
穆凌尘目光扫过这些明显不怀好意的黑衣人,并未立刻下杀手。此处毕竟是城镇街道,虽已近傍晚,但仍有些许行人,不宜造成太大动静。他身形一动,如同虎入羊群,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道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