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玄玉真尊那双洞悉世事的清亮目光,只在小穆凌尘身上停留了片刻,便已了然于心。这孩子灵台澄澈,根骨清奇至极,更难得的是那份历经磨难却未曾扭曲的心性与远超年龄的沉稳冷静。这正是他推衍万年,苦寻不得的完美衣钵传人!
他转头看向那虽居九五之尊,此刻却显得有些无措的皇帝,语气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嫌弃:“好好一块璞玉,明珠蒙尘,你们这些凡夫肉眼看不出来也就罢了,竟还任由他被扔在这污泥浊水里打滚,真是暴殄天物!”
不等皇帝回应,他便大手一挥,直接宣布:“这孩子,老夫今日便带走了。从此与你这凡尘俗世,再无多少干系。”
皇帝闻言,非但不怒,反而如释重负,脸上露出感激涕零的神色,连忙躬身道:“多谢仙人!多谢老祖宗!尘儿能得仙人教导,是他天大的造化!以后……以后这孩子就全拜托您老人家了!”
他这位父皇,确实当得憋屈又无力。他真心喜爱这个三儿子,聪明绝顶,学什么都快得惊人,且自幼懂事,从不哭闹撒娇。可正是这份偏爱,却成了催命符,给这孩子招来了无数明枪暗箭。
他后来试图疏远,想着冷落或许能让孩子安全些,谁知伤害不仅未止,反而变本加厉!他派去再多保镖暗卫,也防不住那无孔不入的算计与杀机。他甚至特意下旨册立了大皇子为太子,企图祸水东引,可惜收效甚微。
他正苦恼是否要趁着自家老祖宗五十年一次例行归来时,豁出脸面去求她帮忙,没想到仙缘天降,事情竟以这种方式解决了!眼前这位仙人,气息深不可测,一看便是了不得的大能,尘儿跟着他,定然安全无虞,前途无量!
皇帝走到小穆凌尘面前,蹲下身,眼中充满了愧疚与不舍,声音有些哽咽:“尘儿,父皇……父皇没用,身为皇帝却连自己的孩儿都护不住。你跟着仙人去吧,去学那通天彻地的仙法,再没人能欺负你了。”
玄玉真尊也看向那小小的身影,语气难得温和了几分:“小家伙,为师今日来接你上山修行。你可愿意随我去过那逍遥自在、无人敢欺的日子?待你学有所成,想回来看看你爹娘,也是随时可以的。”
小穆凌尘抬起那双过分冷静的大眼睛,看了看一脸愧疚的父皇,又看向那气息温和而强大的老爷爷。他虽年幼,却早已看清宫中冷暖,知道留下危机四伏,离开才是生机。他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走到玄玉真尊面前,有模有样地拱手,行了一个不太标准却极认真的礼,声音清脆:“徒儿愿意。徒儿拜见师父。”
“好好好!”玄玉真尊老怀大慰,哈哈大笑,一把将新收的小徒弟抱了起来,丝毫没在意小徒弟瞬间僵直的身体,对一旁的二徒弟穆凤阳道,“走了走了,回宗门!让那几个不省心的也看看老夫的关门弟子!”
就这样,小穆凌尘便跟着他神通广大的师尊和那位辈分高得吓人的“老祖宗”二师姐,离开了凡间皇宫,踏入了浩渺宗,过上了真正意义上的神仙日子。
宗门之内,有师尊护着,师兄师姐们更是将他这年纪最小、经历最坎坷的小师弟疼到了骨子里。得知他小小年纪便在深宫中遭受那般多的磨难,更是激起了师兄师姐们强烈的保护欲和……投喂欲、逗弄欲。从此,再无人能伤他分毫,他的世界变得简单而温暖,只需专注修行便可。
思绪从万年前的回忆中抽离,穆凌尘看着眼前储物袋里那堆堪称“富可敌国”的灵草资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些“甜蜜的负担”,皆是师门长辈与兄长姐姐们沉甸甸的关爱。
他从那如山般的灵草中精准地挑出几味炼制美颜丹所需的药材,投入丹炉之中。指尖一簇纯净的仙火燃起,开始专注地控制火候,为他认定的道侣李莲花炼制那份独一无二、饱含心意与巨额成本的丹药。
在取出灵草时,那个格外特殊的玉笺也被带了出来。穆凌尘一边控制着丹火,一边习惯性地分出一缕神识扫向那玉笺,准备看看又是哪位师兄师姐塞给他的什么丹方秘录。
然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饶是以穆凌尘如今的心境修为,也险些让丹火失控!那玉笺之中记录的,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丹方或功法,而是一套极其详尽的……双修秘术!图文并茂,描述露骨,其中所载诸般法门,之奇巧,之大胆,之……全面,简直令人瞠目结舌!竟是一般夫妻与龙阳之好种种情况,皆囊括其中,雨露均沾,无一偏废!
“这、这……”穆凌尘面具下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耳根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色。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将神识从玉笺中退出,心跳竟有些失控。“谁?!是谁把这等……东西混在玉笺中放入我洞府的?!”他心中又羞又恼,暗自决定,“待日后回去,定要给洞府下设下最强禁制,没有我的信物绝不可入内!师兄师姐们也太胡闹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我这里送!”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试图运转仙力平复突然燥热起来的身体和紊乱的心绪,脑海中却不自觉地闪过某些画面,对象自然是那如今正在楼外不知做何的李莲花……这让他更是面红耳赤,连忙默念清心咒,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丹炉上。
莲花楼外,月色如水,静谧安然;楼内隐秘的空间里,丹香渐浓,却掺杂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旖旎燥热之气。而远在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浩渺宗门,某几位正在打坐或炼器的大能,忽然齐齐打了个喷嚏,疑惑地睁开眼:奇怪,已是仙体,怎会无故打喷嚏?
就在穆凌尘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那阵莫名的燥热,专心控火炼丹。
李莲花与方多病、杨昀春只是中午小聚,吃了顿便饭,主要是答谢杨昀春千里迢送来圣旨。杨昀春公务繁忙,饭后便即刻告辞:“李楼主,方公子,旨意已传达,在下还需回监察司复命,就此别过。”说罢,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