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尘每一次无意识的、力量惊人的挣扎,都让他感到筋骨欲裂。汗水沿着李相夷的额角滑落,滴在穆凌尘滚烫的颈窝,瞬间被那惊人的热度蒸腾成虚无。
穆凌尘残破的法袍被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而痛苦的线条。细密的血珠甚至从他紧咬的唇边、因极度用力而破裂的虎口处渗出,在黑暗中散发出微弱的铁锈味。
李相夷看到他极致诱惑的嘴唇带着些血珠缓缓流下,来到他完美的脖颈。这一幕带给他巨大冲击,再加上他们此刻的姿势,彼此紧紧相贴。恍惚间,李相夷低头咬住他泛红的脖颈,用牙齿撕磨着。穆凌尘凌乱的发丝散落在腐叶上。
“嗯哼~”穆凌尘不由自主地,将身体向上拱去。
李相夷吻住他微张的唇,像是在安慰彼此什么又……
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千年。
他们的吻从疯狂掠夺,逐渐转变为细密的、温柔的轻啄与安抚。
穆凌尘体内那狂暴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灼热气息,在扬州慢内力的不懈疏导下,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洪口,开始如退潮般缓缓回落。那疯狂挣扎的力量也随之迅速衰弱下去。
穆凌尘弓起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重重地砸回冰冷的腐叶地面。剧烈的颤抖变成了细微的、脱力般的抽搐。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渐渐变得微弱、绵长。
在漆黑的结界内,只留下一片寂静和二人交织的呼吸声。
李相夷依然保持着压在他身上的姿势,一只手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一遍又一遍,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地顺着。
同时,他的唇并未远离,而是继续落在穆凌尘的额头、眼睑、甚至那刚刚被撕磨过的唇边、泛红脖颈上,落下细碎而温柔的轻吻,如同无声的低语,一遍遍安慰着身下这具饱受折磨的身躯。
猩红欲火如同燃尽的余烬,一点点从他眼中褪去。冰蓝色的寒芒重新浮现,却失去了往日的清冷锐利,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虚脱和一片茫然与空洞。
他涣散的目光,无意识地落在近在咫尺的李相夷脸上,那里有汗水,有关切,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最后一丝强撑的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彻底飘散。
眼皮沉重地阖上,长睫如同折翼的蝶,在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紧咬的牙关松开,唇边那抹刺目的血痕显得格外惊心。他彻底昏死了过去,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
被禁锢在身下的人骤然一松。李相夷长长地、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对抗和消耗尽数吐出。
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随之而来的是潮水般涌上的疲惫。他保持着半跪半压的姿势,低头看着怀中昏死过去的人。
月光般的法袍早已被汗水、泥土和撕裂的口子弄得狼狈不堪,散乱的黑发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衬得那张失去血色的脸更加苍白脆弱,唇边的裂痕又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凄艳。哪里还有半分云渺界元婴剑修的清冷孤高?此刻的他,脆弱得如同被暴风雨摧折的玉兰。
李相夷的目光复杂地扫过穆凌尘颈侧和敞开的衣襟下,那些在方才疯狂撕扯和压制中留下的、暧昧不明的红痕。他沉默了片刻,缓缓松开了钳制对方的手。随即,他脱下自己同样被汗水浸透、沾满泥土的外袍,动作带着一种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轻缓,将穆凌尘伤痕累累的身体裹住,小心翼翼地打横抱了起来。
怀中的人轻得惊人,却又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李相夷抱着他,走到结界边缘相对干爽的地方,靠着一棵古树缓缓坐下。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穆凌尘的上半身靠在自己怀中,头枕在他的肩窝,形成一个相对安稳的倚靠。
李相夷背后抵着冰冷的结界,静静地坐着,揽着怀中因疲惫而昏睡过去的穆凌尘,眼神明灭不定。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穆凌尘散落颊边的一缕湿发,触手冰凉。方才那混乱激烈、生死一线的纠缠景象,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
‘这毒…竟如此霸道阴狠…’ 李相夷的眉头深深锁起。
怀中的穆凌尘在昏沉中似乎陷入了更深的梦境,身体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向李相夷怀里更深地偎去,仿佛在汲取那一点残留的体温和安全感。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李相夷的身体微微一僵。他低头,看着那张在昏睡中褪去所有冰冷防备、只剩下脆弱和苍白的脸,紧锁的眉头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微澜。
结界隔绝了外界的风声。黑暗里,只剩下在劫后余生的寂静中,缠绕着的羁绊。那被粗暴撕开的裂口之下,有些东西,终究是不同了。
李相夷抱着身边的穆凌尘,眉头紧锁。这红尘浊浪,比想象中更为险恶。仅仅是一次低劣的、带着情欲暗示的气息接触,竟能穿透这位元婴修士的心防,将穆凌尘逼迫到如此失控的境地!
媚毒术发作的猛烈程度远超预期,穆凌尘的“隐形”,确实可以算是万全之策。若非他自己因那污浊气息心神激荡,引动媚毒爆发出超越匿形佩极限的灵力波动,根本无人能察觉他的存在。
这毒术,如同悬顶之剑,不仅斩向穆凌尘的道心,更以一种最直接、最暴烈的方式,将他们二人死死捆绑在这刚刚踏入的、危机四伏的尘世之中。
良久,感觉到怀中人气息趋于平稳绵长,李相夷才小心地抱着穆凌尘,走向不远处的寒潭。冰冷的潭水刺激着皮肤,也唤醒了穆凌尘些许意识。他眼睫微颤,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李相夷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沾着水珠的颈项。刚才结界内那些疯狂而羞耻的画面瞬间涌入脑海,穆凌尘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想挣扎。
“别动。”李相夷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沙哑,却不容置疑,“清洗干净,你身上…”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