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付财找你干啥?”
不是许悦溪对付财意见大,实在他做事太不地道,都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了,他给王府办事这事还瞒得死死的。
怪不得不忍叫那群侍卫上擂台生死斗,只怕一个两个都是王府精心培养的人才。
许仲拿起一块碎银子:“买了两坛子桂花米酒,又问其中几道菜拿什么炒的怎么这么香,最后支吾半天,又定了三天的席面。
除了他以外,另有三位食客定下明天三桌,都掏了定金。”
许悦溪恍然:“我才和姐姐说起,银子和账有点对不上,合着是有人给了定金……”
许仲继续说道:“老三那油坊,不是在你娘的帮助下弄出了花生油?
我这次炒的几样菜,都是用的老三油坊里的花生油,可香了。”
私房菜馆推迟到今天开张,就是花生油迟迟没榨出来。
赶不上这趟的话,老三要想卖出花生油,可就麻烦多了。
许悦溪吃是吃到了,但她品不出来香不香的,只觉得和烧烤、汤粉一样,没辣椒,不过瘾。
简单聊了几句菜馆的事后,许悦溪含笑看向还在翻账本数银子的娘亲:
“娘,你还不打算找个活计?武家那傻小子今天来找我们,说是要报姐姐的救命之恩,请你到武家名下脂粉铺子当管事呢。”
程瑶翻账簿的手一顿:
“我才不去。大家族的管事的油水是多,可约束也多,还会被看成和武家是一伙的,多容易树敌啊。
因着不许插队的事,潭州城里好些权贵都看我们不顺眼,碍于面子和其他顾虑,才没有对许记食肆下手。
我要真去当了武家的管事,武家那些个死对头不就得想法子折腾许记食肆和私房菜馆了?”
许凝云和许仲同时在旁默默点头。
许悦溪双手捧着小脸:“那你怎么打算呢?我看你又不想在庄子上给爹当财务。”
程瑶拧起眉头,心说在古代还真麻烦,不能像现代一样当自媒体博主。
“再看吧,我这几天在重新裁内衣裤,改天你们给空山带几条过去。”
唉。
私房菜馆没开张之前,空山就又是上学又是干烧烤,忙到没时间回明潭村。
开张之后,回来就更不方便了。
许悦溪悻悻应了,旋即趴在桌上开始发愁:
“今天温先生和我们提起,两个半月后潭州官学会有一次考核,考核通过者,可以进官学继续往上读书。
不用交束修,管吃管住还管笔墨纸砚……听温先生的意思,是只要能进其他书院私塾,不参加这次考核也成。”
在潭州城里,开蒙以后还想继续往上读,要么就是进官学,要么就进书院私塾,总之不能留在学堂。
许悦溪他们来潭州时不巧,官学还未考核招生,又没有书院私塾愿意招纳她,因此她就暂时被留学堂里。
和她情况类似的,还有两个书斋的学子。
温先生发话后,那些个同窗别提多刻苦了,就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
许悦溪自认吃不了这个苦。
程瑶的目光顿时锐利,小孩子哪能不读书?
况且就和林陵说的一样,整个皇朝这么多郡,女子可以上学的机会寥寥无几,可不得抓住了?
许悦溪皱起眉头:“就是女子念书的机会难得,我才不要读了。
官学招收女子的名额是定数,多我一个,就会有一名女子不能进入官学不能继续读书。”
许凝云在旁劝道:“娘,溪儿说的也是实话,我们都是大学毕业的人了,又不能科举,读不读的无所谓,没必要和些一心求学的小姑娘争抢入学名额。”
许仲怂,只敢在两个女儿说话后不住点头。
程瑶还在考虑时,许悦溪猛地起身钻进她怀里,撒娇道:
“娘,我不读了,我回家给你当帮工,就像在现代时那样,你专心搞事业,我负责营销,我们两个联手,赚一套大宅院出来!”
家里三个小孩长大后都没撒过娇,程瑶抱着溪儿,又想答应又仍在纠结。
主要是怕溪儿不上学堂多出空余时间后,再度开始搞事。
她犹豫半晌才道:“那你发誓,以后都不再干青云寨和‘神女’那样的大事。”
这可是在潭州城,有藩王和重兵坐镇的!
许悦溪乖乖点头,她在岭南郡城时,就意识到了种种事情不可能遂她的心意发展。
许凝云同样说道:“我也不打算读了,但我会读完这两个半月,直到师父到潭州,我再随侍在她身边行医。”
两个女儿都是有主见的。
程瑶琢磨来琢磨去,到底没再拦着。
*
红焖带皮羊肉、酸菜肉沫、红烧肉、荔枝烤鱼、茶油鸭、茄子炒豆角、葱泼兔……
东篱下私房菜馆的招牌菜,连着三五日,伴随着种种夸赞,席卷整个潭州城。
赞不绝口的人不少,有拿木牌去的,也有主动找上门的商贾,更有某些得闲又有钱的官员家眷。
这么一来,不止裁定美食榜的十二个人起了品尝的心思,其他有些家底的百姓商贾等等,同样跑去凑个热闹。
不就二两八钱银子吗?
到某些正店、酒楼买上一壶好酒,点上几道好菜,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个价钱了。
左右许记食肆难排队,不如去那私房菜馆尝尝鲜。
和许家有交情的人为私房菜馆而高兴,自然就有人心生不快。
韩掌柜甩袖连砸几个茶盏,都没能消气,恨得咬牙切齿:
“不是让你们派人到那狗屁私房菜馆捣乱?一次没成也就算了,这次怎么还没成功?”
小厮欲哭无泪:“掌柜,我花十两银子请了十几个流氓抄起家伙前去砸场子,可还没到明潭村,就被拦下抓进了牢房!
又花银子贿赂城里的官差,请他们随意寻个名头拿人。
那些个官差银子倒是收了,可一听那私房菜馆在明潭村,当即头也不回就走人,我怎么喊都喊不住啊!”
看韩掌柜脸色愈发难看,小厮小声道:“掌柜,要不我们还是拿上歉礼到许家道个歉吧?
姓付的穷追猛打,铺子都快撑不住了,再耽搁半个月一个月的,只怕……”
韩掌柜面无表情摇头,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哪有半途而废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