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许空山?许悦溪?你们俩来干什么?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再闹事,我亲自领人赶你们出村!”
霍秀才一回家,就看到墙外站了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
其中矮的那个,脚边还趴了只条纹发褐的小野猪。
小野猪听到动静,猛地蹿起,冲霍秀才哼哼几声。
霍秀才赶忙退后几步,喊家人来开门。
许仲一家个个蛮横不讲道理,养的猪也横得不行。
真是什么样的人家,就养什么样的猪!
“哎,霍秀才,你别急着进屋啊,我们是来还钱的。”
许悦溪拿脚轻轻把小野猪拨到身后,老老实实喊道。
许仲一家还钱?
可真是稀奇。
霍秀才前几年在许仲一家身上可吃了不少亏。
因着他是个秀才,平日里赚的比村里人稍稍多些,手头也有点闲钱,许仲一家有段时间老是逮着他嚯嚯。
许仲动不动就来借钱,程瑶薅光他老子老娘种的地,许空山强抢他儿子的东西……
最过分的是,许悦溪一瞅见他就飞奔过来,到跟前就地一趴,哎呦哎呦直叫唤。
偏偏他是个读书人,面子大过天,不好跟许仲一家计较。
随着‘吱吖’一声门响,霍家院门打开,霍星蓝从里小心翼翼探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警惕盯着许悦溪和许空山:
“爹,你快进来,别叫他们又闹事。”
霍秀才看到大女儿,禁不住想起她掉进井里清醒后说的那番话。
唉。
说句难听的,要是许仲一家当真跟星蓝说的那样,全家没了就好了。
不怪他心狠,实在是许仲一家太过分了。
眼看霍秀才迈步就要进院门,许悦溪经历刚叫了半天门都没人来开,意识到霍家可比林家还要难套近乎,赶忙掏出荷包:
“我真是来还银子的,我爹欠你的一两三钱,你爹娘地里菜值个五十文左右,再加上我讹的铜板和吃食,一共凑了个一两半。”
至于许凝云屡次骚扰霍秀才他侄子未遂的事,就没必要算在里头了。
霍秀才脚步一顿,脸上有些惊讶。
他和霍星蓝对视一眼,停下回屋的脚步,转身接过荷包,清点片刻后点点头:
“是这么个数,行了,你们还了银子,赶紧走吧。”
霍秀才说完,扭头大步进了院子,霍星蓝随即利落关……门关到一半,合不上了。
霍星蓝抬头瞪向拿胳膊挡住柴门的许空山:“你们还想干什么?再不走,我可告里正了。”
许空山恳求地看着霍秀才:“就是……那什么……有件事情想求先生帮个忙,您看……”
许空山进方外私塾那三天,霍秀才教过他几次。
喊一声‘先生’,倒也不算过分。
但霍秀才一听,就知道许空山要求他什么事,面不改色摇摇头:
“方外私塾还没到收学子的时候,得过了农忙时间,到十一月左右。
且今年的名额早早定了出去,你若想进私塾,只有花银子一条路。”
霍星蓝狐疑地打量许空山和许悦溪,心道这两人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许悦溪也就罢了,年纪还小,是个女娃,又作恶多端,进不去方外私塾。
许空山几年前不是到私塾里熬过三天?
怎么如今又惦记上了?
许悦溪注意到了霍星蓝的视线,只当她还不相信他们,便冲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我们不惦记那十个名额,不知先生能否说说,大概要准备多少银子,我们也好提前做出打算。”
霍星蓝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
没干好事的极品,人人都嫌弃。
霍秀才敷衍地道:“也就二三十两吧。”
许空山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当年占了名额时,一年束修不过二两银子。
二两和二三十两,中间的差距,不亚于天差地别!
趁许空山发怔的功夫,霍星蓝用力推开许空山,利索关上院门。
许空山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下,踉跄两步差点倒在地上。
他倒是不在意这些小事,苦着一张脸:“二三十两银子……妹啊,卖了你哥我也没这么多。”
庙会期间,得亏那些小公子们来凑个热闹,不然他们赚的钱,还得扣去近十两银子。
可眼下庙会没了,他们到哪儿赚二三十两银子?
许悦溪抱起哼哼只叫唤的小野猪,听着院子里不曾遮掩过的嫌弃议论声,也跟着叹了口气。
“还能怎么办?想法子赚钱呗。”
两人悻悻回了家,家里就剩许凝云在。
许仲和程瑶到隔壁山南村还债去了。
庙会一遭,两个摊连夜拼命营业,勉勉强强挣了二十来两银子。
光还山北村的债,就花去近二十两,再还上山南村的,和临海镇的……
许悦溪和许空山瘫坐在茅草屋外的地里,齐齐长叹一口气。
这日子,可真艰难。
许凝云刚给开出的地浇了水,正剁草喂小野猪,见两人都有气无力的,说了件还算好的事解闷;
“小野猪长了好几斤肉,也长大了些,就是日日看着抱着不怎么起眼。
还有大哥开出的那小块地,种下的小菜有几样长高一茬,再浇上一个月的水,约莫就能吃了。”
不说还好,一说许悦溪更发愁了。
她盯着食量越来越大的小野猪:“要不送人吧……快养不起了。”
“别说这么丧气的话。”
许空山瘫着脸,两眼放空发了会儿呆:“溪儿,你不是激活了个空间吗?玩过了没?”
许悦溪支着脑袋,心想‘激活’这词用的还挺恰当。
这空间可不就是完成还债的任务后,一下子激活的……
许凝云喂饱小野猪,又除了茅草屋周边的杂草,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一大一小闹腾。
扭头一看,两人正凑在茅草屋里,试验许悦溪得来的那空间呢。
许凝云靠在门口,亲眼看到许悦溪手里拿着的银子消失在原地。
揉了两下眼睛确定不是在做梦后,见许空山还要再研究,她拿砍柴刀敲了下门框:
“大哥,快去磨米面,明天爹摆摊要用的。”
许空山秉持着较真的态度,又和许悦溪玩了好几次,琢磨出空间不能放活物后,唉声叹气去拉磨了。
驴都没他这么累。
许悦溪本来就年纪小,庙会期间睡眠严重不够,正坐在门槛上,吹着小风,脑袋一点一点的。
迷迷糊糊间,突然听到姐姐在跟谁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