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宗门熟悉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笼罩在氤氲灵雾之中的群山,此刻竟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安全感。飞舟穿透护宗大阵的光幕,平稳地降落在接引平台上。
踏上坚实的土地,不少弟子都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虚空战场的残酷,远超许多初入者的想象。
林玄跟在众人之后走下飞舟,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沉静,气息内敛。他刻意收敛了周身因消化庞大知识而偶尔逸散出的、与周遭灵气格格不入的奇异波动。
然而,他甫一现身,便立刻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无论是他最后在遗迹中神秘消失又归来的事迹,还是归途上那虚空影魇莫名重创逃窜的疑云(虽无人亲眼所见是他出手,但种种迹象皆指向他),都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更加神秘的光环。好奇、敬畏、探究、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各种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射而来。
赵大牛如同铁塔般跟在林玄身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尤其是烈阳宗弟子那边。炎煞等人面色阴沉,冷哼一声,率先拂袖而去,但那眼神中的怨毒,却毫不掩饰。
(承)
简单的交接之后,弟子们各自散去休整。林玄正准备返回自己的洞府,一道传音飞剑却悄然而至,悬停在他面前。
是洪长老的传讯,让他前往执事堂偏殿一叙。
偏殿内,洪长老屏退了左右,布下隔音结界,这才仔细打量着林玄,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叹与一丝担忧。
“你小子……这次闹出的动静可不小。”洪长老叹了口气,“烈阳宗那边已经正式递交了文书,指控你在虚空战场内,利用未知邪术,袭杀其宗弟子,抢夺遗迹机缘。”
林玄神色不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可有证据?”
“证据自然没有,否则就不是递交文书,而是直接打上门来了。”洪长老摆摆手,“但他们咬死不放,宗门内部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认为你行事过于诡秘,恐非正道。”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你老实告诉我,那遗迹深处,你到底得到了什么?还有那影魇……”
林玄略一沉吟,选择性地透露部分信息:“晚辈确实在那‘巡天者’遗迹中有所收获,得到了一些关于星海导航的上古传承。至于那影魇,不过是侥幸找到了其弱点,侥幸击退而已。”关于“相位穿刺”和“星瀚”核心的真相,他暂时不打算透露。
洪长老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凝重道:“星海导航……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远行了。不过,在你拥有足够自保之力前,这些消息绝不能泄露。烈阳宗只是明面上的麻烦,若让某些隐世的老怪物知道你能提供通往未知星海的安全路径……后果不堪设想。”
(转)
回到阔别已久的洞府,启动所有防护阵法,林玄才真正放松下来。他立刻开始闭关,全力消化“巡天者”的传承,并着手修复神识的暗伤。
时间在潜心修炼中悄然流逝。凭借科学道基强大的解析能力和“星枢”的辅助,他对空间的理解日益精深,“短距相位跳跃”的理论模型逐渐完善,甚至开始构思更复杂的应用。
然而,就在他闭关的第十日,“星枢”核心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绝不容忽视的异常波动。
不是外敌入侵,也不是能量紊乱。这波动源自“星枢”自身数据库深处,是之前强行解析“巡天者”导航核心信息流时,一个被标记为“冗余碎片”的加密数据包,在“星枢”持续运算的某个特定逻辑循环中,被意外“激活”了。
这数据包极其隐蔽,其加密方式与“巡天者”主体技术风格迥异,更像是一种……后门?或者说,是某个更古老、更隐晦的印记?
“星枢”试图解密,却触发了其自毁程序。在数据包彻底湮灭前,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段残缺的、充满警告意味的意念碎片,以及一个模糊的、不断变化的时空坐标片段:
“……警惕‘观测者’……非友非敌……平衡之尺……”
“……坐标……不固定……随‘因果扰动’偏移……”
“……勿信……勿靠……唯‘变数’可破局……”
(合)
林玄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观测者”?这又是什么存在?与“概念掠食者”、“大寂灭”是何关系?仙尊等待“变数”,“巡天者”核心也提及“变数”,如今这神秘警告再次强调“唯变数可破局”……
自己这个走上科学修仙道路的“异数”,似乎在不经意间,已经触及了某些横跨万古、牵连多个纪元文明兴衰的巨大谜团中心。
而这个随着“因果扰动”不断偏移的坐标,更像是一个诱饵,或者说,一个考验。
林玄深吸一口气,将这段警告和坐标碎片单独加密存档,列为最高机密。他知道,在自身实力足够强大之前,贸然追寻这个坐标,无疑是自寻死路。
但这也让他更加明确,闭关提升实力,已刻不容缓。他需要将“巡天者”的传承彻底转化为自身的战力,需要进一步完善“灵网”和“协议沙箱”,更需要……开始着手设计,那艘能够承载他穿越星海、探寻真相的“方舟”。
洞府之外,宗门暗流涌动;洞府之内,星图在神识中缓缓旋转,一个更加庞大而艰巨的计划,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