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河内郡热火朝天地开始“大基建”之时，黄河之上，一艘并不起眼的乌篷船，正随着波涛起伏。
船舱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两名当世枭雄，相对而坐。
左边一人，身形矮胖，细眼长髯，正是刚刚经历了“货币战争”惨败的曹操曹孟德。右边一人，姿容伟岸，锦衣玉带，却是被黑山军吓得差点弃城而逃的袁绍袁本初。
这对昔日的发小，后来的死敌，如今却不得不像两只受惊的鹌鹑一样，挤在这条破船上抱团取暖。
“孟德，你瘦了。”袁绍端起酒杯，打破了沉默，声音中带着一丝兔死狐悲的凄凉。
“本初倒是胖了，看来邺城的伙食不错。”曹操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入喉，却浇不灭他心中的邪火，“只怕这断头饭，吃一顿少一顿了。”
袁绍面皮一抽，并未动怒。他放下酒杯，长叹一声：“孟德，咱们也别互相讥讽了。那韩宇……不，那妖人，如今已吞并了黑山百万之众。探子回报，他在河内搞什么‘大基建’，那粮食就像是从地里长出来的一样，源源不断。再这么下去，不出三月，他的大军就能推平我们。”
“不是推平。”曹操纠正道，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恐惧，“是碾压。你知道他在修什么吗？”
袁绍摇了摇头。
曹操从袖中掏出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扔在桌上。那是一块不规则的铁渣，还带着煤炭烧灼的痕迹。
“这是细作拼死带回来的。他们在铺路，用铁铺路！”曹操的声音变得尖锐，“两条铁轨，铺在碎石之上，绵延百里。据说，韩宇要造一种名为‘火车’的怪物，日行千里，力大无穷，能拉动十万斤辎重！”
“用铁铺路？！”袁绍惊得差点跳起来，“他疯了吗？这得耗费多少铁？大汉所有的铁加起来也不够他这么造的！”
“他没疯，是我们傻。”曹操惨笑道，“我们把家里的废铜烂铁都卖给了他，他转手就炼成了精钢，铺成了埋葬我们的路。本初，一旦这条路修通，他的大军早上在长安吃早饭，晚上就能在你的邺城喝庆功酒。到时候，你我皆是阶下囚！”
袁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虽然不懂什么是火车，但他懂“兵贵神速”的道理。如果真如曹操所言，那天堑将变通途，所有的关隘防线都将形同虚设。
“那……那该如何是好？”袁绍慌了神，一把抓住曹操的手，“孟德，你足智多谋，你一定有办法！”
曹操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机。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曹操反手握住袁绍的手，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的肉里，“趁着那‘铁龙’尚未成型，趁着他立足未稳，你我两家，倾尽所有，联手一击！”
“怎么打？正面硬拼，我们不是那陷阵营和玄甲骑的对手。”
“不攻长安，不打汉中。”曹操的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圈，“我们打这里——河内修路的前线！那里聚集了百万流民，鱼龙混杂，防守必然空虚。只要我们集中精锐，烧毁他的工地，炸断他的铁轨，毁了他的基业，就能让那百万张嘴变成他的催命符！”
“只要断了他的粮道，那一百万黑山军就会瞬间变成暴民，反噬韩宇！”
袁绍的眼中也燃起了希望的火光，那是赌徒在此一搏的疯狂。
“好！我出颜良、文丑，领兵五万，从北面强攻！”
“我出夏侯渊、曹仁，领虎豹骑三万，从南面突袭！”曹操咬牙切齿，“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绝不能让那条妖路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