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部办公室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苏墨月对着电脑屏幕,校对着校运会专题报道的最终版清样。邱枫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膝盖上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处理着管理学院下个季度的活动预算表。
键盘敲击声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
苏墨月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几乎在她叹息落下的瞬间,邱枫的目光就从屏幕移开,落在她身上。她合上电脑,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温水,又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眼药水样式的小瓶子,递到她手边。
“缓解视疲劳的。”她言简意赅。
苏墨月愣了一下,接过那小瓶子和水,滴了眼药水,闭目休息了片刻。再睁开时,眼里的酸涩感确实减轻了不少。“谢谢。”她声音很轻。
邱枫没说什么,只是重新坐回沙发,继续处理她的预算表。
没有多余的关心,没有腻歪的言语,所有的注意力都融汇在精准的行动里。关系的张力沉淀之后,剩下的就是这样一种深层的、无需言说的照看。她知道她工作需要长时间用眼,便准备了可能用到的东西;她感知到她的留意,便坦然接受这份关怀。一切都发生在静默的流动中,高效而自然。
校样看完,预算表也接近尾声。苏墨月保存文档,关闭电脑,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邱枫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合上了电脑。
“走吧,”苏墨月拿起包,“有点饿了,去西门小吃街看看?”
“好。”邱枫接过她手里拎着的外套,帮她穿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关灯锁门。走廊空旷,脚步声回响。她们并肩下楼,融入清墨大学沉静的夜色里。那种由无数个类似夜晚积累下来的默契,像一层无形的介质,包裹着她们,将外界的喧嚣与内部的疲惫都过滤得柔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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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蕙斋410室。
凌鸢和沈清冰还在低声讨论着“边界组织”模型的新问题,屏幕上流动的光点是她们夜谈的背景。
胡璃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头就着台灯读一首元曲,偶尔因为某个精妙的句子而微微点头。
石研的床铺帘子拉着,缝隙里透出微弱的光,想必是在整理她今日的“物质转译”记录,或是阅读摄影理论的书籍。
宿舍里流淌着一种各自沉浸却又彼此相连的宁静。不同的思绪在不同的轨道上运行——代码的逻辑、文字的韵味、光影的奥秘——却又奇妙地共存于这四方空间。
直到熄灯时间将至,沈清冰才保存好模型数据,凌鸢打了个哈欠,胡璃合上诗集,石研床铺的灯光也熄灭了。
“睡了。”凌鸢轻声说。
“嗯。”
“晚安。”
几句简单的低语后,寝室陷入黑暗与寂静。白日的探索、工坊的尘埃、屏幕的光点、书页的墨香,都在这沉静的夜色里慢慢沉淀,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再次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