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墨大学的食堂有好几个,竹琳带胡璃去的是离文学院区域最近的“五味轩”。正值饭点,食堂里人声鼎沸,充满了食物香气和年轻学子们的谈笑声,充满了鲜活的生活气息。
竹琳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带着胡璃穿过人群,一边走一边介绍哪个窗口的菜味道最正,哪个阿姨打菜手不抖。胡璃和她的三位室友——沈清冰、凌鸢、石研——跟在她身后,好奇地张望着。
“看,那就是我说的糖醋排骨窗口,”竹琳指着一个人排着长队的窗口,“今天人有点多,要不我们分头行动?想吃的排队,其他人可以去看看别的,最后到那边靠窗的长桌集合?”她指了指食堂一角相对安静的位置。
大家纷纷表示同意。最终,胡璃和凌鸢决定去排糖醋排骨的队,沈清冰对隔壁的麻辣香锅产生了兴趣,石研则说想去看看有没有清淡的汤粉,竹琳陪着石研一起去了。
排队的过程有些无聊。胡璃看着身前沉静的凌鸢,试图找点话题。
“凌鸢,你对学校感觉怎么样?”
凌鸢回过头,眼神依旧温和:“挺好的,比我想象中更……有层次感。”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词,“古老的和现代的,热闹的和安静的,交织在一起。”
胡璃点点头,深有同感:“是啊,就像我们的专业,你用镜头记录现实,我用文字构建想象,但都在表达些什么。”
凌鸢浅浅地笑了笑,没有接话,但眼神里流露出些许认同。她似乎不是个喜欢长篇大论的人。
就在这时,旁边通道走过两个身影,吸引了胡璃的注意。走在前面的女生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工装裤,袖口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她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五官明艳大气,眼神扫过食堂,带着一种不经意间的审视感,气场很强。
“秦飒学姐?”胡璃听到身边的凌鸢轻声低语了一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原来她就是竹琳提到的,美院学雕塑的秦飒学姐。胡璃心想,果然很有“个性”,这气场,隔着几步远都能感觉到。
秦飒似乎听到了凌鸢的低语,或者说,是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她脚步微顿,视线扫了过来,在凌鸢和胡璃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目光并没有太多温度,但也算不上失礼。然后她的目光越过她们,落在了不远处正在汤粉窗口前,低头认真看着菜单的石研身上。
石研正微微蹙着眉,似乎在纠结选哪种配料,侧脸在食堂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专注,鼻尖沁出一点细小的汗珠。
秦飒的目光在石研身上停留的时间,似乎比在胡璃和凌鸢身上要长了那么零点几秒。但也仅仅是零点几秒。她随即收回目光,对身边的同伴说了句什么,两人便径直朝着食堂另一个方向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胡璃并没有捕捉到秦飒那细微的视线停留,她只是觉得这位学姐果然名不虚传,很有艺术家那种疏离又强大的感觉。
“到我们了。”凌鸢轻声提醒。
胡璃回过神来,赶紧和凌鸢一起点餐。
等到五个人在靠窗的长桌集合时,各自面前都摆上了选择的食物。糖醋排骨色泽诱人,麻辣香锅热气腾腾,清汤粉看起来清淡爽口。大家边吃边聊,气氛比在宿舍时轻松了不少。沈清冰性格外向,分享着她对工业设计的一些初步想法,石研则对校园里几个她认为“出片率”会很高的角落如数家珍。
竹琳坐在胡璃旁边,大多时候是微笑着听学妹们说话,偶尔插几句关于学校生活的实用信息。
胡璃吃着酸甜可口的排骨,听着室友们和发小的交谈,看着窗外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和亮起的路灯,心里被一种暖融融的充实感填满。这就是大学生活啊,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看到各种各样的风景。
未来还隐匿在时间的薄雾之后,她们此刻拥有的,只是这顿简单的晚餐,和刚刚开始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大学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