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回李夫子,小镇的恐慌稍减,但空气中弥漫的灰败气息并未散去。墨瘴的源头如同毒瘤,仍在不断侵蚀这方天地。
“点睛峰……”李夫子虚弱地靠在椅背上,眼中残留着与墨瘴对抗的惊悸,“那是这片山水的‘灵枢’所在,传说乃画圣当年描绘此界时,最后落下、赋予神韵的一笔。峰顶有‘洗墨池’,本是汇聚天地灵韵、涤荡画笔的圣地……如今,却成了墨瘴的源头。”
他看向凌墨等人,语气带着恳求与一丝希冀:“诸位能唤醒老夫沉沦的画魂,必非常人。若欲根治墨瘴,非至点睛峰,净化洗墨池不可。只是……那峰顶的墨瘴,比小镇浓郁百倍,凶险异常。”
“灵枢被污,难怪整个天地都在衰败。”沈玄(沈清冰)拂尘轻摆,感受着那冥冥中指向山峰的污浊气脉。
“别无选择。”凌墨(凌鸢)言简意赅,“必须去。”
休整片刻,问清路径后,十人辞别小镇,直奔点睛峰。
越是靠近山峰,周围的景象便越是诡异。山峦的青色变得暗沉,流淌的溪水泛着不自然的黑光,林间的鸟兽绝迹,连风声都带着呜咽。脚下的土地不再有宣纸的韧性,反而变得粘稠,仿佛随时会陷落。空气中浓郁的墨臭几乎令人窒息。
胡吟客(胡璃)不得不持续低声吟诵维持清心的诗句,才能抵挡无孔不入的污浊意念侵蚀。苏音(苏墨月)的琴音在厚重墨瘴中传播艰难。其他人的能力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压制。
唯有凌墨的罗盘(直觉),对那源头污秽的指向越发清晰。
攀登之路险象环生。墨瘴不仅侵蚀灵韵,更会幻化出各种扭曲的形态袭击他们——由粘稠墨汁构成的狰狞鬼影、能污人法宝灵光的墨雨、甚至能模仿同伴声音诱敌深入的诡诈低语。
秦猎(秦飒)的形态之光一次次斩碎墨影,石影师(石研)的“刻影”之眼堪破虚妄,竹苓(竹琳)的灵草药力驱散毒瘴,夏瞻(夏星)的卜算指引相对安全的路径,乔先生(乔雀)凭借对古画气韵的理解,辨认出被墨瘴掩盖的原有山势走向,岚掌柜(星岚)则用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临时开辟通路。
艰难跋涉之后,他们终于抵达峰顶。
峰顶景象,让见多识广的众人也为之色变。
所谓的“洗墨池”,已不再是清澈灵动的池水,而是一潭巨大、深邃、如同活物般不断翻滚冒泡的漆黑墨潭!粘稠的墨汁如同沥青,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腐朽与恶意。墨潭中心,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漩涡,无尽的灰败气息正从中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侵蚀着整个画境。
而在墨潭边缘,赫然矗立着几尊已经完全“化墨”的镇民!他们保持着最后的挣扎姿态,却通体漆黑,面目模糊,如同墨雕,散发着死寂与污染的气息,如同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污秽的源头。
“这墨潭……有‘意识’。”沈玄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它在主动污染、吞噬一切。”
“必须净化它。”凌墨握紧了拳。
然而,如何净化这几乎凝成实质的污秽本源?胡吟客的诗句、苏音的琴声,靠近墨潭便如泥牛入海。秦猎的光箭射入,只能激起一小片涟漪,旋即被墨色吞没。竹苓的灵草更是瞬间枯萎。
这墨潭,仿佛能吞噬一切“清”与“正”的力量。
“寻常手段无效。”邱文书(邱枫)紧盯着墨潭,“需找到其核心,或其形成的‘因果’。”
核心?因果?
凌墨的罗盘剧烈震颤,并非指向墨潭中心,而是猛地转向墨潭边缘,一块半埋在粘稠墨汁中的、不起眼的残破石碑**!
那石碑大部分已被墨色覆盖,只隐约露出一个古老的篆字——“怨”。
乔先生(乔雀)瞳孔一缩:“‘怨’?画圣当年……在此峰顶,留下了什么‘怨’念?难道是这怨念,经年累月,吸收了天地间的负面情绪,化作了这污秽墨潭?”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猜测,墨潭剧烈翻涌起来,一个混合着无数痛苦、不甘、愤懑意念的精神冲击,猛地袭向众人!
“守住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