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雀的手指触碰到《永无乡之书》的瞬间,那本厚重的典籍突然化作一群发光的数据流萤,绕着她们盘旋一周后,径直飞向悬浮在空中的「疯人院号」。
锈迹斑斑的星舰底部打开一道光柱,将七人笼罩。失重感只持续了片刻,她们便已站在了舰桥之上。
这里与其说是控制中心,不如说是个混乱的收藏馆。漂浮的茶具与冒着火花的电缆共舞,会说话的盆栽正和一台老式收音机争论着量子力学,墙壁上钉满了来自不同世界的残片——泛黄的海报贴着星图,机械齿轮里长着真实的苔藓。
“欢迎登舰,我亲爱的收藏品们。”
那个戴高礼帽的身影从一堆摇晃的书籍后转出来。这次她们看清了她的脸——一位眉眼锐利、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笑意的年轻女性。她穿着缀满口袋的工装裤,每个口袋里都似乎装着不同维度的秘密。
“或者我该说,合作者?”她摘下帽子行了个夸张的礼,“我是星岚,「疯人院号」的船长,也是……嗯,一个被开除编号的‘前’秩序记录员。”
她随手从空中抓住一只试图偷她帽子的数据流萤,捏碎成点点星光撒向控制台。主屏幕亮起,显现出复杂的星图,其中一条蜿蜒的航线串联起她们刚刚经历的几个世界。
“赛博长安,灵感坟场,永无乡……”星岚用指尖划过那条航线,每一个被点名的世界都在星图上微微发光,“你们干得不错,尤其是最后用‘真实’撑爆那个虚伪乐园——真是太对我的胃口了!”
她猛地一拍控制台,舰桥后方的一整面墙壁突然变得透明,展现出外面无垠的、色彩怪异的宇宙。而在那宇宙的深处,一片巨大的、不断变换形状的阴影正在缓慢蠕动。
“看到那个了吗?”星岚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叫它‘叙事吞噬者’。它以世界为食,尤其喜欢那些逻辑自洽、情感丰富的世界。它吞掉它们,消化成最基础的混沌能量。”
她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你们,我亲爱的小姐们,你们身上带着一种它从未尝过的味道——‘狂想’的味道。是极致的混乱,也是极致的秩序,是连我都无法完全预测的变量。”
她调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影像中,正是她们七人重构《皇极经世书》、用复杂情感破解永无乡的画面。当她们的“狂想”之力绽放时,那片巨大的阴影明显表现出了不安和……贪婪。
“它盯上你们了。或者说,盯上了你们所代表的‘可能性’。”星岚摊摊手,“而我,作为一个对宇宙所有‘有趣’事物抱有浓厚兴趣的收藏家,实在不忍心看你们(以及你们身上这种迷人的特质)被那坨没品位的阴影吃掉。所以,我发出了邀请。”
凌鸢与同伴们交换了眼神。沈清冰微微点头,示意星岚的话在数据层面没有检测到谎言。
“那么,你的目的?”凌鸢问。
“合作!”星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的‘疯人院号’需要你们这种‘狂想’能量作为高级燃料,而你们需要我这艘能穿梭在叙事夹缝中的破船,来躲避吞噬者,并且……”
她打了个响指,舰桥中央投射出另外三个微弱的光点信号。
“……找到你们失散的另外三位同伴。那位作家,那位园丁,还有……那位雕塑家,对吧?她们的信号,可在一些相当‘有趣’的地方呢。”
星图之上,三个光点分别在标注着【谵妄海】、【概念温室】和【形态之源】的区域闪烁着。
“怎么样?”星岚船长重新戴上她的高礼帽,帽檐阴影下的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要不要和我一起,把这场狂想之旅,闹得再大一点?”